【巍澜】鹿 12
※皇帝巍x将军澜。
※沈巍黑化预警。夜尊这次不是反派预警。
※大体沿用原著设定。为保证剧情的完整性，采用部分剧版设定。
※世界观胡诌预警。私设如山，绵延不绝：初设定指路。
※小学生无驾照系列。喜提车轮要命，翻车概不负责。
※自娱自乐，满屏伏笔，毫无逻辑。如有建议或意见敬请指正。
※人设预警：赵云澜不是鬼族。含面裴情节。
=====================================
12
林静在进入金吾卫之前是达摩正宗的弟子。
大概是前世修来的因果，加上今世结的善缘，侥幸偷得几年寿数，终究是让他忍到了赵云澜回来，没被沈巍叫人宰了。当今陛下一把掀开他的被子时，他曾以为自己是回不去玉阙宫了。得知赵云澜偷溜出去，沈巍勃然大怒，林静只听见三十三天神佛都在云端给他唱哀歌，歌声飘荡回荡在他的头顶。
赵云澜回到行宫的时候，就见金吾卫上下齐刷刷跪在殿外。
华玉柱见他回来，一声不吭地为他推开殿门。
他进到正殿，沈巍在东暖阁里，拉了两道万山绫帐子。岁寒三友实地暗花纱的金丝木座稀金地缂丝屏风前摆着一尊青玉山子，沈巍就斜倚在山子前的宝座里看书，衣摆落在紫檀木踏床上，凤尾摆缀着碧玺，身后靠着藕荷色绸绣花卉迎手。宝座边，香几上摆着鎏金缠枝牡丹的铜香炉，花几上是白玛瑙底的料石梅花盆景。
赵云澜宁可沈巍像对其他朝臣一样训斥他，也好过这般平静地等他上门送死。
因为心虚，赵云澜跪在踏床上：“陛下？”
沈巍的脸有些发青，大约是真气急了的缘故。他重重地阖上书，盯了赵云澜许久，久到赵云澜心里发毛才咬牙切齿地说：“赵上将军真是好大的本事，好大的能耐！偌大的西郊行宫居然关不住你，让你枉顾鬼族禁地之说进入榫榷渊，还敢让林静冒充你拖延时间！如此大祸你都敢闯，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他抬起手上的书，作势要打，赵云澜立刻闭上眼睛。
哪知耳边掠过一丝风声，意料之中的书到底没有打下来。他睁开眼睛，见沈巍手上的书就停在他耳边不远处，于是趁着皇帝心疼的间隙一个激灵抓住了沈巍的手。
“陛下，千错万错就是我的错，陛下重重打我便好。”
话虽如此，抓着沈巍的手却紧了紧。
赵云澜继续说：“陛下从未对我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以往无论我做错什么，陛下都是和颜悦色的。我知道我这次闯了大祸，想必米露郡主的死讯已经传到了夜尊殿下耳中，这次陛下要怎么惩罚我平息众怒都可以，但金吾卫是无辜的……”
沈巍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责骂道：“死到临头还替别人求情。”
确实是死到临头了。
皇帝本就对他抱有怀疑，先前已经不让他接触朝堂上的事务。
后来奉天宫的事发，赵云澜得到了他的一个承诺，皇帝看重承诺不会再将他关起来，可也没有继续让他回到朝堂里。这次驻跸西郊行宫，满朝文武唯独带了赵云澜一个，甚至不惜推掉了外臣觐见，也是一个信号——
他赵云澜是皇帝的。无论裱饰多少真心，都免不了君臣的俗套。
所以赵云澜笃定沈巍放在他身边的眼睛，早已将榫榷渊里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沈巍，包括米露郡主的死讯，祝红的逃离，还有郑意现身的消息。与其事后被旁人再次提起，赵云澜干脆主动出首，将米露的死揽在自己身上。
“臣在榫榷渊的所为，都是一时冲动。”
沈巍所册封的三位郡主，郑意失踪了多年，赵云澜也是第一次见到她。但谈啸是赵心慈的心腹，逊帝一党的重要人物，赵云澜曾听夜尊提起过，郑意与他在一起足以让赵云澜将尘封已久的往事猜个七七八八。
祝红闯入榫榷渊，别说郡主之位，连性命都保不住。
现在赵云澜又杀了米露。
他搜肠刮肚地想找个合理的解释，至少让皇帝不要怀疑他的初心。毕竟谈啸的出现说明赵云澜与赵心慈在榫榷渊上面的想法一致，皇帝太了解他，也一定会猜到逊帝余孽上去。米露之死，他还能自己承担，但若事情扯上逊帝余孽就只有死路一条。
即便是赵云澜，也无法承受皇帝二十多年来对昆仑君之死的恨意。
“明日……”
听到沈巍再次开口，赵云澜僵直身体。
他说得很慢：“明日起，你就不再是左金吾卫上将军了。”
赵云澜的脸色发白。
皇帝承诺不将他关进鸟笼，却转头剪去了他的飞羽。失去了官衔，他的宿敌们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赵云澜几乎已经能想到摄政官和夜尊会想出什么办法对付他，他想要明哲保身就只能躲在皇帝的掌心里。
沈巍低下头，乌黑的头发宛若夜幕般垂在他的耳边。
“既然去了榫榷渊，应该也看见里面的东西了吧。”皇帝眯起眼睛，倒让赵云澜紧张地连心都漏跳一拍，“就没有什么要问的？”
“陛下所做，必定有陛下的考量。我不敢过问。”
沈巍又问：“你若觉得我做错了呢？”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赵云澜抬起头，揉了揉鼻子没心没肺地笑。
沈巍平静已久的脸上终于释出些许凉薄的笑意：“罢了，别跪了。”
赵云澜得了皇帝的金言，算是挨过去，于是扶着宝座站起来。他上次在极天宫外伤了膝盖，到现在还没好全，又紧接着闯了祸在硬邦邦的踏床上跪了许久，起来时觉得双膝又痛又麻，一个不慎栽进沈巍怀里。
他闻到了沈巍脖颈间熟悉的暗香，随即耳边传来一句轻叹。
“是我失仪了。”
沈巍想要揽在他腰间的手，顿了顿收回去，由着他从自己身上起来，拉开几步远的距离。他们在这一刻还是成为了疏远的君臣，沈巍革了赵云澜的职务，现在他们连君臣都不是了。他忽觉得有些头疼：“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成医官会过来。”
赵云澜一瘸一拐地出了正殿。
跪在外面的金吾卫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纷纷不忍地喊他。
他推开扶着自己的侍从靠在菱花槅门上，装作无事地揉了揉酸痛的膝盖：“我没事儿，你们都起来，回去吧！”人群中的大庆对上他的眼睛，然而赵云澜紧张地眨巴了好几下，这让大庆立刻意识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等众人散去后，他跳到赵云澜的肩膀上：“陛下到底怎么说？”
赵云澜低头看着他，苦笑道：“皇帝罢了我的官，我不再是金吾卫的将军了。”
大庆觉得就像是听了天方夜谭，硬是用猫脸做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竖起尾巴，警觉地跳到赵云澜的另一侧肩膀上：“我和老楚问了小郭，他说你和谈啸杀了米露。”
赵云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慢磨蹭到人迹罕至的地方。
“我本来也是为了救祝红，但祝红在榫榷渊我无法进入，就偷偷联系了裴文德。他果然有办法接触到赵心慈，赵心慈派了郑意和谈啸过来。米露看到了他们两个。”
“你有毛病吧！”黑猫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咒骂声听起来就像是愤怒的喵呜，“陛下最怕你接触逊帝余孽，你去见裴文德便罢，怎么连赵心慈都牵扯进来！杀了米露对他来说只是小事，若被他知道你联系上了赵心慈，不但裴文德会被杀，你也死定了！”
赵云澜只好摸了摸黑猫的后颈：“我这不是为了救祝红嘛！”
“你别跟本大爷扯谎说是你「一时冲动」！”
连大庆也听出来他是在扯谎，赵云澜回想起他在沈巍面前，也是随手摘了这个理由，偏生沈巍就相信了。是该说他太信任自己，还是城府太深知道了也不说。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那还能怎么说？”
“现在陛下罢免了你的官职，可有说如何处置你吗？”
“他要罚我早就罚了，现在不说，就不会把我怎么样。”赵云澜摊手，他垂眸，大庆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失落，“陛下于我是用了真心的。他就是嘴硬，心里软的跟什么似的，大约过一阵子就会好了。”
大庆听完，黑黢黢的猫脸上竟是心事重重。
他看着赵云澜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凛然，转而想起了已故的昆仑君。
榫榷渊里面有什么他暂时不知道，但能严重到让沈巍革了赵云澜的官职，想必也与昆仑君脱不了干系。一面是昆仑君，一面是逊帝余孽，大庆只希望沈巍不要知道赵心慈也牵扯其中，不然就算是赵云澜也难以收场。
大庆蓦地生出了沈巍一样的心思，把赵云澜永远关起来会不会更好。
他从赵云澜的肩膀上跳下去，一溜烟儿不见了。
第二日，赵云澜被罢免的消息在龙城就已经人尽皆知了。
他几乎能想象到平日里与自己结下梁子，又惧怕皇帝而不敢对他出手的人，正以怎么样愉快的心情围坐在一起庆祝。赵云澜忿忿地咬了一大口香瓜，他的膝盖敷了一整夜的药已经能行动自如了，只是要完全康复还需要很长时间的静养。皇帝没说连他的勋爵也一并除了，更绝口不提让他回去的事情。
他就像个前朝史书里记载的什么皇帝的侍君，哪都去不了。
赵云澜生着闷气吃了一整个香瓜。
冬日里南方进贡的香瓜很是难得，整个龙城也只有宫里能吃得到。赵云澜擦咔擦咔地吃了一个下肚，挥了挥手让人再下去切一个上来。
侍从面如菜色，说是没了。
“敢情是我现在身份吃不得陛下的香瓜了。”他赌气道，“罢了，我姑且当是南方的官员们小气，只带了一只香瓜给陛下尝鲜呢。”侍从硬着头皮听完，欲哭无泪，全城还就真只有这最后一个香瓜，已经全部进了这位的肚子。
侍从欲言又止，赵云澜已经不耐烦了。
侍从见他穿了鞋从软榻上下来，还没起身脸色先是一变，侍从的脸色也跟着一变。只见赵云澜重重地坐在软榻上，捂着肚子疼得冷汗直流。他生着闷气没用午膳，又吃了一整个冰镇的香瓜，成医官来的时候他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
赵云澜自己说的，他已经奄奄一息。
侍从飞跑去喊成医官的动静也惊动了沈巍。
沈巍来时赵云澜还在和成医官讨价还价不肯去床上躺下，乍见到皇帝进来，便闭上嘴脱了鞋躺下，还乖乖拉了被褥给自己盖上。沈巍就当没看见他的小动作，兀自走到床边坐下，吩咐华玉柱去准备鹿血。
赵云澜听见「鹿血」，肚子更加绞痛得厉害。
沈巍叫退侍从们，回头来瞪了床上疼得脸色煞白的人一眼：“说了不许你多吃冰镇的香瓜，侍奉的人也不提点你。”赵云澜理亏又怕再次惹恼沈巍，于是偷偷把脸挪开，盯着描龙绣凤的帐顶，就差哼着小曲而坏笑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说起来还在赌气，就没有回话。
沈巍看着他一副死样，没好气地说：“你果然是看到了榫榷渊里的东西。”
赵云澜一惊，肚子的绞痛感都惊没了大半：“我曾经听野史记载，昆仑君是世上最后一个见过龙族的人。五千年前不周仙山天路崩塌后，龙族就不知所踪，不知道昆仑君是如何遇见这条黑龙，黑龙又是如何落到陛下手里的？”
“是昆仑君把它藏起来的。可惜让鬼面找到了。”
赵云澜沉默许久，才把头偏向皇帝：“我以为陛下会永远把自己活成昆仑君想要的样子。除非有很重要很迫切的原因，不然你不会动那条大黑龙。”
这时，门开了，华玉柱端着鹿血进来。
沈巍接过青玉碗，拿到赵云澜面前看着他喝下去，又拿了水漱口。
那鹿血腥臭无比，赵云澜每次要反胃好久。但鹿血仿佛真的有奇效，喝下去之后不但肚子的绞痛消失了，连膝盖和背后旧伤的隐痛也感觉不到了。
“因为有人需要龙血。”
赵云澜愣了愣，盯着沈巍扪心自问皇帝下这么大的血本，劳动夜尊去北海跑一圈，可能中途还死了不少的虾兵蟹将，弄回来这么大一条绝迹的龙族，普天之下除了他赵云澜还有谁。况且皇帝又没有在其他地方金屋藏娇。
“陛下这么喜欢我，能用得到龙血的，应该没有旁人了吧？”
沈巍很坦然地默认了。
赵云澜当时就蹭的起身，觉得一股腥臭的恶心劲儿直冲脑海。
他伏在床边企图抠嗓子把方才喝下去的龙血呕出来，却反被皇帝扣住了双腕按在床上。赵云澜实在恶心的难受，偏生沈巍手劲奇大，还压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他难受地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赵云澜咳得眼圈发红：“昆仑君藏起来的龙族，陛下让夜尊殿下将它囚禁在榫榷渊放血做药，看来在陛下心里昆仑君的旧言也不算什么！”
“因为你比昆仑君重要。”
赵云澜一愣，直勾勾地盯着沈巍，脑袋放空之后如扫过大雪的宫道又清又直。然而他的嘴并没能跟上脑袋，挪了挪颤抖着问道：“你说什么……”
“因为在我心里，你比昆仑君重要。”
沈巍松开手。
赵云澜一时间没有察觉，想着大约自己真的比昆仑君更加英俊潇洒，才会让皇帝对他爱不释手。当年昆仑君被逊帝关押在玉阙宫密牢，沈巍为此毁了人皇五千年的江山，如今皇帝心里的人成了赵云澜，最后的龙族又算得了什么。
他眼珠子一转：“这么说，我做错什么，陛下都原谅我？”
这下换沈巍搭不上话了。
赵云澜拉了一只南瓜垫子靠在身后，嬉笑着凑到皇帝面前，两只眼睛眨巴眨巴闪闪发光，就像个捏住了蛇尾巴的猎人沾沾自喜。他歪过头：“所以陛下不会因为榫榷渊的事情，狠下心不理我吧？那我的官职？”他凑的很近了，温热的呼吸吐在沈巍脸上有些发凉。皇帝低下头揽着赵云澜的腰，在他唇上重重地印下一吻。
沈巍倒也不觉得恼。
他只是有些担忧，被赵云澜这个惹事精拿捏成这样，往后可怎么办。
“官职，要看你的表现了。”
【待续】
官职，哪有这么容易就回来。
不过这都阻止不了老赵联系赵心慈的步伐。
下一章：面面大错特错的相处方式预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