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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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订版】太平策 53

    主要配对为执离、钤光、齐蹇、仲孟。

    全员正剧向。生子预警。修订的主要内容是将原文中的蹇齐改为齐蹇,修改不适当的内容,所以情节的变化还是蛮大的。若有机会出本,也会收录这个版本。其他同样的说明就不加赘述了。 

    本文的印调,了解一下:《太平策》印调

    【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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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

    裘振在第二年开春的时候率军东去。

    钦天监算来算去,挑了一个最好的日子,是个阳光明媚的晴天。

    天权王执明送他出城,裘振依旧是穿着先帝给他的金甲,双侧飞肩上有浴火朱雀的图腾。太傅翁彤自先帝驾崩,苏翰谋逆之后就一直卧病在床,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出自执明,但年后执明与他坦白裘振率军一事,他嘴上虽然还是不原谅执明违背先帝遗诏,但终究也没有再反对。执明知道太傅就是念旧,他们三个人会到现在的地步,也都是太傅翁彤倾尽毕生学识,一手教出来的。

    出了城,执明打开了一坛珍藏的美酒饯别。

    裘振推说自己酒量不济,浅尝了一口,便挂上佩剑准备出发。

    他看向执明,昔日啟昆的臣子都位列在他身侧,令他想起自己回到太平城,被封作凤君踏上太平宫的玉阶天宫,先帝也是这样站在臣子的前面迎接他。

    执明轻踢马腹上前:“此战,本王不要五五之数,本王要必胜无疑!”又轻声,“本王知道凤君怨恨本王,但你也不想先帝的江山落在遖宿人手里。”

    “你放心。既然是天命所归,天权王必定会是坐拥天下之人。”

    执明假惺惺地弯了弯唇角,须臾淡然地收起笑意。

    先帝生前说的最多的,就是裘振成为凤君之前,一骑绝尘从天而降,救他性命的事情。他一边说一边像是陷入回忆,但执明从来想象不出那样的裘振,裘振给他的印象充满了沉默与严肃,让执明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会畏惧三分。他如今能放心地将大军交给裘振,并不是多年来积累的信任,其实也不过是源于在学时对先帝微乎其微的信任。

    或许还有太平册的作用在里面。

    回宫后执明立刻擢魏相发下诏书,通知各地征粮、征兵和纳捐,以备战时之需。

    慕容离梦见陵光浑身浴血地回到北望城,随即从梦中惊醒。

    向煦台独有的珍珠帘子轻轻摇动,他的目光越过珠帘与纱幔,淡薄的天光透过生丝绡的屏风变得细腻而又温和。这里的一切远比先帝在世时更加精致周到,侍官很快就从门外进去安静的内室,将帘子拉开一条缝隙:“王君可是醒了。”

    这颗落星让慕容离感觉到比夭折嫡子更多的不适。

    侍官离去后不久,侍奉的人便鱼贯而入。

    慕容离梳洗后没什么胃口,捏了两颗梅子就叫他们退下了,只有侍官还伺候在一侧,紧盯着慕容离生怕他出一丁点的岔子,牵连他们都人头不保。慕容离疏懒得管他,倚着凭几从明瓦窗望出去,水谢边的女贞树枝繁叶茂,撒下一片凉爽的阴影。

    “天权王还在臻详馆吗。”

    侍官想了想,这会儿已经从城外回来了,大约就在臻详馆。

    “王君睡着的时候,天权王来过,小坐了一会儿,后来被臻详馆的人催了才走。据说是魏相有事要和天权王商量,现在怕是还没完呢。”

    “叫天权王过来用午膳,我在这里等他。”

    那枚紫玉的命符又回到了慕容离的手中,此时就放在四四方方的香案上。

    慕容离这么说着,抬手将它收入已无香料的荷囊中。

 

    钧天国的春天来得早。

    算算时间,现在的北望城尚在皑皑白雪之中,九原州城却已经繁花盛开。只是这样急切的温暖让饕餮大军也十分不适应,又因陵光率军远离北望城,今年望幽山的春祭恐怕也无法赶回去。陵光隐隐觉得这般不妥,却又实在是不愿返回。

    他的胎才两个月大,是经不住舟车劳顿的。

    九原州城群山围绕,湿气较重,陵光暂住的九原州郡侯府就是歇山顶、深挑檐,又将地坪架空与地面的湿气隔绝开来。陵光房中前后移门都大开着,凉爽的风灌进来,房中横着一架罗汉床,陵光就侧身躺在床上,身着黑色丝罗披风,披风中嵌银丝织制,动辄银光点点,如星河流淌明灭。

    他年幼时与诸多同龄的孩子一同被收入神宫,学习成为一个优秀的神官。当时他与其他神官都服用过神宫中秘制的丹药,理应是不会有孩子的。无论最后成为新一代朱雀祭司的人是谁,他们从进入朱雀神宫第一天开始,就是属于神明的。

    他们是侍奉神明的人,身体发肤皆属于神明,要一生为神明守贞。

    陵光得知消息之后愣了许久,盯着帐顶一言不发。

    他想,大约是连神明都偏袒他,给了他这个视若生命的孩子。

    公孙钤在军医离开之后不久到来,阖上了其中一扇移门:“你怎么还病着就贪凉。”说着在他床边坐下,摸了摸他的额头,倒也没有发烧了。

    “不过是有些水土不服。”

    陵光起身,松挽的发髻有些摇摇欲坠,一侧簪着深紫的绢花,另一侧有两根束发的银䈂。他慵懒地依着凭几,脸上还印着如意枕浅浅的錾花印子。公孙钤伸出手帮他将银䈂推了进去,而后忽然魔怔地抚摸起他丝绢般的头发。

    他假意咳了一声,公孙钤立刻缩回了手,只听他轻声说:“你怎么过来了。”

    公孙钤也不知方才怎么就魔怔了,背过手才说:“过来看看你。顺便前方传回战报,钧天国的统帅已经选定了,再过几日便会到越州城。”

    “是谁。”

    公孙钤迟疑片刻:“……是裘振。”

    陵光一惊,张大眼睛,只觉得心口里有一股气横冲直撞却怎么也出不去,反倒是让自己的胸口生疼起来:“怎么会是他。执明怎么会容许他节制三地兵马。”

    “如今太平城也的确没有人能胜任。”

    陵光睁着那双美丽的眼睛,攀着公孙钤的肩膀,须臾又像是泄了气,拧紧了眉头坐下来。他一手支着头:“执明这个缩头乌龟,自从石王城撤军之后,就再也没有率兵出征。”他一叹,“若是他还算好,我与裘振相识多年,兵法策略甚为熟知。比起天权王,他是更难缠的对手,我情愿来的是执明,也不愿再见到他。”

    公孙钤揽过他:“你准备如何打算。”

    “执明让他前来,是准备一战方休。我必须奉陪到底。”陵光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天枢地势开阔,并不占优势,但到手的东西岂可轻易割舍。九原州一战必须要打。只是现在饕餮大军还困于水土,裘振受命节制三地兵马,有执明的黑甲玄武军和越州城的青龙军,天璇郡的兵力虽然不多,但朱雀骑兵的杀伤力极强,此战恐怕饕餮大军无法承受。”他想到了慕容离,险些回忆起少时的过往,但睁开眼睛一看仍是九原州城的异域景致。他沉默了半晌,抬手示意公孙钤附耳过来:“派个信使去越州城,就说,我邀裘振一见。”

    公孙钤没见过裘振用兵,但见陵光的愁色也知是个卓绝的人。

    前有齐之侃镇守石王城多年,饕餮大军无法跨越一步,现在又来了一个裘振,不知道越州城是不是有会变成第二个石王城。公孙钤也希望能速战速决,遖宿人擅长奇袭,可如今困于九原州城的山地中无法发挥,而且公孙钤也有自己的打算。若陵光所说的天命是真的,要破局也必定得从执明身上下手。

    只有裘振死了,天权王执明才能从万千华美的太平城中出来。

    他只保证自己能说服执明,所以率军之人一定得是执明。

    不出几日,越州城就传来消息,裘振应允了此次相见。

    两人约定在天枢郡与开阳郡的交界处相见,那里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宝塔,据说能眺望到太平城。公孙钤自然是不会相信无稽之谈,但当他真的见到那座宝塔时,也想登上塔顶看看自己在河西的亲人朋友,不知可否安好。

    陵光身披乌鸦羽毛织成的披风,羽枝拢在他的脸颊两侧。

    他身上一件菱白折枝花对襟绡衫,透出穿在里面的黛紫香云衣,跨在马背上百迭裙的裙褶铺开露出用银丝织成彩华流光的团花。陵光眉间一只乌黑的踏日朱雀,眉黛将眉尾上挑,眼角又施以重色,内侧眼角点出两颗痣,宛若壁画上生于幽山的鬼神。只有在乌黑的发间穿行的银蔓花冠柔软而美丽,珍珠做花蕊,石榴石为花苞,花叶交织栩栩如生。

    裘振轻踢马腹,来到他身边。

    公孙钤和裘振的随从都自觉地退到远处,只留下他们两人交谈。

    陵光唇上的红色重了,看上去有些发黑。他眺望远方,眼中装满了彼时的星辰,晚风拂动斗篷上的羽枝,似凭虚御风却不知归处。

    他终于收回目光,陷入了幼时的回忆中:“我曾经也这样望着明泉山狭谷,期盼着有朝一日你能从那里回来。”

    “我并非有意失约。”

    “我们约定的内容是什么,其实我已经记不得了。”陵光将一缕乱发拨到耳后,“在我走进朱雀神宫宣誓成为朱雀祭司的那一刻,即便你回来,既定的事实都不会再为你改变了。你推动了天命,天下之人都是因你而死的。”

    “你怎么恨我都好。可天下人是无辜的。”

    陵光冷笑一声:“我才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恨你,恨天下人。”

    “你若不恨我,也不会这么说了。”

    “我不恨你,我恨天命负我。我知道结果,可我就是不甘心,我太想知道以一人之力能否扭转乾坤。”他的手附上腹部,他也太想让这个孩子无忧无虑活下去。

    裘振垂眸:“明知结果,又何必执迷不悟。回去吧。”

    陵光的声音在风中飘散了:“我不会活着回去的。”

    他突然拔出腰间的云藏向裘振刺去,裘振猛然从过往中醒来,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陵光脚踏马背纵身而起,两人一同从马背上落下,交手中陵光放开了云藏,这把他收在身边多年的宝剑重新回到了它的主人手里。裘振接手云藏后剑锋陡然一转,挡下陵光从袖中抽出镶满宝石的弯刀,随后云藏顺着弯刀的刀刃往上,从陵光的招式中寻觅到了一丝缝隙。

    陵光抽身而出,发上的银花蔓被云藏挑落在两人之间,他的长发立刻松散下来。

    裘振那一剑本可以杀他的。

    陵光收起弯刀,双袖一甩:“今日,即便有恨,你我也互不相欠!下次战场相逢,我一定会打败你,让整个钧天国都匍匐在我脚下!”

    那才是遖宿人心中真正的神明,他们甘愿为之而死的真神。

    而他却悄悄保护着背叛了神明的结果。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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