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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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订版】太平策 57

    主要配对为执离、钤光、齐蹇、仲孟。

    全员正剧向。生子预警。修订的主要内容是将原文中的蹇齐改为齐蹇,修改不适当的内容,所以情节的变化还是蛮大的。若有机会出本,也会收录这个版本。其他同样的说明就不加赘述了。 

    本文的印调,了解一下:《太平策》印调

    【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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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

    算上今天,慕容离的胎整好九个月了。

    随着孩子月份慢慢见长,天权王执明在喜悦与担忧中不断反复。但慕容离却十分珍视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即便身子再不舒服,也会勉强进食与走动。

    刘洵依旧是按照执明久远前的命令,一天三次的王向煦台请平安脉。

    因早年失子伤了身,慕容离的胎仍比同月份的要小上一圈,刘洵检查之后直说胎位算正并不碍事,他才放心下来。现在阖宫上下就盯着慕容离的肚子看,期盼着孩子的出生。要知道这孩子一出来,就是天生的太子。他们似乎都已经不约而同忘记了孟章悲苦的一生,满心欢喜的要迎接帝星的降临。

    执明低头吹了吹汤羹,递到慕容离唇边。

    平日里近身的琐事,只要执明脱得开身来向煦台都会亲力亲为。

    几个侍从将早晨新的冰块拿来,装在殿中的鎏金大盆里。随着盛夏的来临,太平城愈发炎热,从南方进贡的晚香罗、生丝绡和海棠绫都优先用在了慕容离的身上,连执明自己都舍不得裁作新衣。

    慕容离用柔软的双唇轻轻扣住了汤勺的边缘,将执明递上来的汤喝了干净,才用手绢擦拭嘴角。执明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放下汤碗,凑到慕容离身边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他俯下身,贴在慕容离隆起的肚子上,听他的孩子不安分地动作。

    鬓边一缕碍事的紫发都精心地束近冠中。

    慕容离皱了皱眉头,但也没阻止他放在平日里算是出格的举动。

    每回执明过来孩子就会大动,饶是慕容离也不知道缘由。或许真的是血脉的联系,执明也曾说这个孩子是命中注定要来继承江山的。

    “这孩子和天权王一样,定是骁勇善战,大智大勇的人。”

    执明一听却陡然收敛了笑意,怔了怔才勉强挤出一个不落心底的笑容:“像我有什么好的。要像阿离才好,是个大美人。”他揉了揉鼻子,“还是像阿离好,足智多谋,文武兼备。我要不是顶着天权王的尊位,太平城哪有人看得上我。”

    “我不就看上了……”

    执明笑起来,一手把慕容离揽在怀里,一面嫌恶地催促侍从们下去。

    等菱花槅门关上之后,执明沉声道:“等我登基为帝,就封阿离为凤君,也准备效仿啟昆帝将天权和瑶光二郡封给阿离。啟昆帝封天璇郡给裘振的事情在太平城也算是一段佳话了,我自然要把更好的留给我的阿离。”

    慕容离垂眸:“自父亲去世,我倒是没有再回过瑶光。”

    “赤谷城如今焕然一新,阿离合该回去看看的。”执明看着他目光灼灼,“登基之后,我要为阿离正名,为瑶光侯平反,为瑶光一案无辜的人伸冤。”

    “天权王,我等这一日已经太久了。”

    执明这会子的笑容才真实了几分。

    不过两个人相处不久,从臻详馆赶来的侍从就又将执明从慕容离身边请走了。

    执明走后,慕容离独自坐在窗边吹箫。

    日头忽的藏进了云朵里,天也阴沉下来。起了风,侍官也不管窗外的风景多美,下了摘窗。慕容离放下古泠萧,算起来裘振也该进驻北望城了,旬月来光顾着腹中的孩子,倒是没有再问起遖宿国的战事。

    他忽想起曾梦见陵光浴血而战的情形,心生忐忑。

    慕容离心知陵光的傲气,放在平日里他绝不会苟且偷生,即便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他都不会投降。慕容离也不确定自己的亲笔书信是否能说动陵光,他唯一的筹码,就只是陵光腹中公孙钤的骨肉。

    陵光背叛神明才得来的孩子,比他腹中命中注定到来的帝星更来之不易。

    慕容离期盼着这个孩子,能让陵光活着来到太平城了却此生。

    可不知为何,每每想到此事,他就心乱如麻。今日更是晨起便隐隐又预感,似乎是有大事要发生了,连孩子也感受到了,闹腾得腹中传来阵阵疼痛。

    “来人。我要去臻详馆。”

    慕容离心有不安,像是住进了一只魔鬼,弥漫着黑暗的气息。

    小轿子抬着慕容离就去臻详馆。

    裘振八百里加急呈送了新的奏报。执明赶到之后,见臻详馆中魏相等大臣都已经到场,他坐上金座翻开奏报。裘振的奏报依旧是简洁明了,陵光的军队进入明泉山狭谷之后,裘振本不欲再追击下去,执明下旨逼迫裘振侵占遖宿国本就已经受人诟病。如今他上奏弹劾韩陵率军进驻望幽山,焚毁了望幽山祭坛。在遖宿国,人们敬仰朱雀,望幽山圣地又是朱雀降生的神圣之所,裘振担心此举会引起遖宿人的骚动。

    在奏报最后,裘振自请有罪,坦言陵光回到北望城之后自焚而死。

    执明看后沉吟许久,明知太平册中早有提及,却仍是觉得懊恼非常,便将奏报用力阖上丢在一旁气说:“他既然攻下了北望城,也不早写奏报来!”

    魏相在一旁为裘振辩白:“或许是北望城中诸事都要天璇王来应付,实在繁忙给耽搁了。所幸奏报已经传到了太平城,不知道接下来天权王有何打算。”

    “还有什么打算!本王叫他把陵光活着带回来,如今人在北望城自焚死了!”

    执明从前觉得陵光颇有能耐,北望城破必定要杀了他以绝后患。可之后慕容离求他,他也想着陵光是遖宿国的大祭司,遖宿人把他当做神明一样看待,自己杀了他恐怕会引起遖宿人的愤慨,便想着接回来关他一辈子算了。

    虽说不是他叫人杀了陵光,但陵光自焚对他控制遖宿国也十分不利。

    殿中执明还在盘算着,隔着一道菱花槅门,慕容离只觉得天地都颠倒失色了。

    陵光死了。

    慕容离退了一步,不慎踩到了裙裾,踉跄了一步被侍从们用力扶住才没倒下去。眼看着他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侍从们也耐不住纷纷呼喊起来。

    执明就在殿中,甫一听是慕容离出了事,连忙奔出殿门。

    他整个人就紧绷起来,好似自己只在噩梦中出现过的情境成真了。

    慕容离已经支撑不住倒在侍从之间,执明立刻上去推开侍从将他揽进怀里。见他面带痛苦地捂着肚子,而衣衫上已经有朱红蔓延而去。他一下子就懵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咿呀了半天才想起医官的名字:“叫……叫刘洵赶快过来!”

    他用袖子擦拭慕容离额头上的汗:“阿离……没事的……阿离……”

    执明就近踢开暖阁的门,将慕容离放在床上。刘洵很快就来了,看见慕容离捧着自己的肚子面色煞白,血水把裙子都染红了,顿时也是觉得自己这辈子是到头了。他立刻给慕容离扎了两针提神,就把愣在旁边的执明推出去。

    执明被关在门外,哆哆嗦嗦地看着双手上的血迹。

    从他打开太平册开始,天命就已经注定了。但他绝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迎接帝星降临。执明一直谨记着太平册判慕容离「落星而生,披星而归」,因此当他的第一个孩子死去,他竟有一丝窃喜,庆幸上天带走了他,或许天命已经扭转。

    但也是他自己走上了这条最荒芜的路途。

    不多时,刘洵身边的侍官就抱着孩子出来,孩子被裹在襁褓里,哭声嘹亮,一点都不像是未足月就降生的模样。那哭声就像是一曲哀歌,一阵接着一阵,慢慢地执明的耳边就只有哭声,仿佛整个天下都在此时恸哭起来。

    执明猛地推开递上来的孩子往里走去。

    屋子里满是血腥味。

    慕容离就躺在暖阁的紫檀木卧榻上,身下的褥子沾满了血。他的胸口起伏急促,仿佛有人勒住了他的脖颈让他不能呼吸。刘洵正在为他施针,他下手急而慎重。执明连滚带爬地到他身边,将他抱在怀里:“阿离!阿离是我错了!”

    慕容离的目光移到了他的脸上。

    “阿离你要不要看看孩子……看看我们的孩子……”

    慕容离没有回答,他依旧深情地看着执明,仿佛将半生所有的爱意都在此时倾泻而出。而后,他闭上湿润的眼睛,垂下头颅,了无挂念地随风而去了。

    执明呆若木鸡地愣了许久,身体本能地在停滞之后接受了残酷的真相。

    他颤抖着附上了慕容离的脖颈,亲手再次确认了怀中人已然玉损。执明把染血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心地捧上慕容离的脸哀求道:“阿离别睡了……”

    执明抱起他,想起了数年前他在雾澜江畔的情形。

    侍从打开殿门,众人已经闻讯赶来,魏相就站在最前面。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水流成河,放眼望去那些华美的亭台楼阁都隐没在烟雨中,像是为他编织的迷梦。他原以为在太平城与慕容离再次相遇,他们就能走向天荒地老,但天命令他们兜兜转转又回到雾澜江畔,仿佛这些年来不过是一场幻梦,梦醒了他又是孤单寂寥的天权王。

    执明走入雨中。

    侍从不放心仍是远远的跟着。刚走出向煦台就碰上了闻讯赶来的莫澜,一看执明的样子就知道坏事了,便赶了身后的侍从,自己打着伞沉默无言地陪着执明走。执明看了看他,终究是默认了莫澜的陪同。

    两人一路走到宫中祭天的神坛。

    莫澜收了伞,陪他淋得浑身湿透。

    执明虔诚地将慕容离抱上神坛跪下大喊:“你们要我做命定的帝王,却要把我爱的人,我交心的人统统从我身边夺走!这样一个孤独的帝王又岂能爱天下万民!从来没人问过我愿不愿意!这个帝王之位我不要!”他抬着头任雨水落下,“我不要了你听见了吗!这个帝王之位我不要!把阿离还给我!把我的阿离还给我!”

    可是除了雨声,没有一点奇迹发生。

    “求求你把阿离还给我!”

    执明张着嘴,终于埋在慕容离冰冷的脖颈间嚎啕大哭起来。

    莫澜从未见他哭得如此失态过。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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