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山鬼（三）
唯一配对巍澜。沉阴鬼王巍x天晟皇子澜。
双生共命鬼王设定。面面珍爱生命远离哥嫂Thanks♪(･ω･)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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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昆仑君倚在破碎的石壁下，他的青衫早已被鲜血浸透，血水从衣角滴滴答答不断流淌。少年曾经极为迷恋鲜血的温暖和腥甜，只是如今他只能看着鲜血汇成细流，缓缓流向近在咫尺的镇魂灯。它们顺着镇魂灯的花纹向上爬去，整个灯座都被血水覆盖。
“要下雪了。”
昆仑君没由来地说了一句。
少年看着阴沉的天空，果真飘下羽毛般轻盈的冰霜。
冰霜迅速蚕食着沉阴之地，最后聚拢在大黑山深处，冻结了镇魂灯下的淋漓鲜血。
昆仑君抬起手抓住了貂裘的一角，只是第一次没有成功，他默了半晌，第二次抬手才勉力将貂裘从身后扯出来，围在少年的身上。少年红了眼睛，像是有许多忖度已久的话语要在此时宣之于口，但都因他的举动被生生打断。
最后，他只说：“鬼族是不知冷暖的。”
昆仑君的手搁在少年瘦削的肩膀上没有离开，只肖稍稍用力少年便靠了过来。他虚弱地凑上去，带着天生缺心少肺的调笑，在少年的唇上印下一吻。少年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原来在光怪陆离的人世间，真有能让人深刻到万劫不复的东西。少年的眼泪是透明咸涩的，昆仑君曾说「真心」也是透明咸涩的。
原来「真心」是那样悲伤的东西。
“真可惜，看不到小美人长成大美人了。”
他似乎又变回在栖雪道与少年打趣的昆仑君，仿佛那样的日子会持续到天荒地老。但当时的昆仑君颇有些无奈地说：「人是会生老病死的。他们忘记一切，才能重新活一次。」他站在栖雪道院中，一袭青衣飘飘然，丝毫不畏惧将他当做猎物的少年。
“我不许你离开！我会毁掉你的沉阴之地，还有天晟，整个神州！”
昆仑君已经很虚弱了。他一手将面露狰狞的少年温和地揽进怀中，一手抬起用尽最后的力量催动镇魂灯。古灯挣脱冰雪的桎梏升至半空，须臾转动起来发出耀眼的光芒。被昆仑君的鲜血吸引而来的鬼族瞬间在光芒中化为灰烬，少年感觉到灼热的疼痛爬上了他的身体，他分不清疼痛来自他自己的内心还是他的共命的兄弟。
那是深渊里从没有过的力量。
即便它也无法给少年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镇魂灯被彻底点燃了，火光照得大黑山内部宛若白昼。而后它沉入了深渊，整个深渊也燃烧起来，熊熊烈火成为一道封印，永远关闭了鬼族降世的通道。
少年抬起头，开口已经带上哭腔：“别离开我。”
昆仑君怜爱地看了他一眼，抚着少年的长发：“我将沉阴之地和深渊交给你了。”他口中满是鲜血，扯出一个自觉得欣慰实则可怖的笑容，“我将人世间的十万罪业也留给你了。镇魂灯中燃烧的是我的骨血，我死后你将我献祭，灯火将永远不灭。”
一瞬间少年意识到自己再强大，也无法对抗死亡。
他可以轻易将人类卷入无尽的黑夜，让生灵涂炭，山河尽毁，四海哀嚎，也无法留下自己最喜欢的人。对于活了千万年的鬼族来说，人类实在太脆弱了。
昆仑君闭上眼睛，少年再也听不到他的心跳声了。
沈巍猛地将思绪收回来。
每当他心绪不宁的时候，回忆都会像见缝插针一样入侵进来。又或许是有人故意而为之，鬼族中不乏能人，能轻易通过鬼面与他的联结进入。但这种感觉实在是令他作呕，昆仑君是他的秘密，鬼面也不敢轻易触碰这片逆鳞。
他放下刷子，将梳理一新的貂裘放回箱中。
楚恕之走进来，一字一顿说道：“王爷已经进入幽冥了。”
沈巍拉上斗篷，将自己完全隐藏进黑袍中。
大黑山上居住着沉阴所有的鬼族，风将它们的声音带入幽冥，宛若是黑夜中万鬼恸哭。赵云澜站在阴冷的石厅中，脑袋里回想着龙城王府铺着狐皮的软榻和焚烧香料的熏笼，顺便暗骂几声九州高高在上的天晟皇帝，以此来抵御灌入他耳中持续不断的风声。
林静则站在一旁从容地拨着佛珠。
赵云澜瞥了他一眼，心想假和尚现在还挺像样，回头看见肘子也就只有「真香」。
片刻，一身黑袍的鬼王进入石厅。
他的面容大半隐没在斗篷的阴影里，华美的袍子像雾气般流淌在黑曜石铺成的地面上。宽大的袖口下，露出一只白皙的手，轻轻搭上怪石与枯木纠缠拧成的王座扶手，倏尔从容落座。
赵云澜下意识地拢起袖子，随即开口，收起了平日里的油腔滑调，倒还真有八分天晟国皇子的威严。他开门见山说道：“素闻沉阴宝地百年来归于天晟国治下，相安无事。历代天晟帝皆善待沉阴，只是近来宿雪关频频来报，鬼族侵扰关内，天晟帝遂派本王前来……”
他到此处就停了，至于是「讨要说法」还是「联络安抚」就又是另一回事。
鬼王这才开口。他的声音沉稳而温润，似乎整个大黑山甚至沉阴都在倾听。
“沉阴自宣誓归于王化，百年来与天晟国便无往来，各自安治至今。”他忽的停下，似乎在观察赵云澜的神色，“还请皇子殿下回禀天晟帝，沉阴之地自鬼族出世便与世隔绝。宿雪关一事，本王自会查明。皇子出关之后，绝不会再发生。”
赵云澜心下苦笑。
沉阴鬼王这是给他下了逐客令：他在沉阴做信使的任务结束了，该回皇都去给他便宜哥回话了。至于沉阴之地的事情，天晟百年来都管不着，现在也是管不着，要杀要剐还是要放要赏都是鬼族自己的事情。不过鬼王给了他一个有力地保证，只要他进入宿雪关回到天晟，鬼族就不会再越过雷池半步。
赵云澜当然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发掉。
他立刻回击：“本王也想早些回去，只是本王出关之后在沉阴之地遇袭，随从侍卫都不知所踪。他们都是本王封地之臣，本王想要查明原因，也好给他们一个交代。”话音落，赵云澜忽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总觉得鬼王又将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似乎能将他灼烧出一个洞来。
他赵云澜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在沉阴鬼族遇上了克星。
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态，他继续说：“鬼王若不放心，可以派人陪同本王查探。”
他抬眼看了看鬼王，又有些懊恼地想，沉阴鬼王一身上下黑黢黢的，脸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从他身上看出点端倪来不成。
天晟国赵氏一族以血统、德行、权谋、治术种种，综合考评决定继承人。但鬼族与人类不同，他们崇尚绝对的力量，只有最强者才能号令百鬼。赵云澜回想着沈巍一刀斩杀群鬼的力量，他尚且是鬼王的使者，那鬼王究竟有多强大。
无论如何，与鬼族开战，天晟这样的强国即便得胜也会元气大伤。
赵云澜感觉到，百年来天晟与鬼族相安无事，无形之中对沉阴也知之甚少。他想留下来尽可能地了解鬼族，再者，他还想进一步了解沈巍。虽只有一面之缘，但赵云澜却有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已经与他相识了千千万万年。
鬼王仿佛真的能看透他心中所想，沉默半晌，开口道：
“就让沈巍陪你去查探。”
“但本王只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无论是否有结果，你都必须离开沉阴。”
比起方才的暗示，这已经是明目张胆地要求赵云澜趁早回家了。
赵云澜在别人的屋檐下，嘴上答应着，心里早已开始盘算三日后寻个什么理由再拖延一阵子。
拜别鬼王后，他带着林静原路返回。
幽冥中布有结界，低等的鬼族根本无法接近，只能盘踞在大黑山上互相厮杀。
行至半途，赵云澜忽的停下。既然低等鬼族根本无法接近幽冥，那如果鬼族有鬼王才能掌握的秘密，也必定藏在幽冥的深处。他招来林静一阵耳语，听得林静手上的佛印都要结不住了：“王爷，万一被发现……”他伸手往脖子上一抹。
赵云澜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信誓旦旦：“怎么会！有本王呢！”
林静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总觉得这句保证轻飘飘的随时就作废了。
但不等他劝说，赵云澜选择了另一个岔道口，往幽冥的最深处而去。
不远处，一缕黑雾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也跟着进入了岔道口。林静忽觉得背后一寒，转身看通道里空无一物，忙在心里又把经文念了个遍，祈求这是自己的错觉。
【待续】
没关系澜澜，等你嫁过来就能管巍巍的家事了bushi
补充一下，本文昆仑君虽然叫昆仑君，但他不是山圣是个人。不出意外按照设定，四圣器应该只会出现镇魂灯。
因为我在撸夫大帝跟前非常不得宠，首页根本看不到自己的文也收不到提醒。所以在此感谢一下给我留言点爱心蓝手的天使们，如果回复慢了抱歉请原谅。最后谢谢喜欢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