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山鬼（四）
唯一配对巍澜。沉阴鬼王巍x天晟皇子澜。
双生共命鬼王设定。面面珍爱生命远离哥嫂Thanks♪(･ω･)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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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赵云澜在幽冥的隧道里走了许久，久得都听不见幽冥外的鬼哭，连四周都仿佛温暖起来。这当然不是真的温暖，而是他已经进入了幽冥的深处，这里连飘雪的寒风都无法抵达。人走进这里，仿佛连灵魂都会染上污秽。
沿着鬼火，他面前出现了一道宏伟的石门，向两边敞开。
赵云澜走进石门，门内赫然是一道深渊，两边石壁高耸陡峭若天工削成。
他散步似的来到深渊边观望，地面上挥之不散的雾气中有若有似无的白斑，于是抬头瞥见头顶有一道横向的裂口，仿佛是大黑山厚重的山体被劈开了一条缝，正对着脚下发出星星火光的天堑。这时，深渊中的火光开始缓缓流动，渐渐汇成一点，从黑暗中升起。
他眼疾手快地闪到一旁，一盏明灯携着流火破开雾气，照得石厅宛若白昼。
赵云澜身上升起一股黑雾，在白光中凝成人形。
他浑身被黑雾笼罩，刺眼的光芒没能伤他分毫。鬼哭声越来越响，吵得他似乎没法集中精神，但饶是如此，赵云澜仍从四面八方涌入的声音里捕捉到了尖利的猫叫。
他猛地回头，见一个黑黢黢的人影向他袭来。
在他们中间不知何时又出现了曾将他拉出幻象的黑猫，正虎视眈眈面向黑影。
黑影抬手，无形的力量将黑猫扫到一旁。
赵云澜趁机抽出长鞭，卷在黑影的手臂上。黑影却顺势一拉长鞭，赵云澜只觉得对面有十五匹骏马拉着他奔走，被挣得踉跄了几步才面前住身形。就在黑影得意之时，半空中忽的降下两圈佛珠，将他圈在其中，赵云澜在强光中看不清林静的位置，却能觉察到梵音盖过了鬼哭声，终于让他被搅得稀里糊涂的脑袋稍稍清明几分。
被圈在佛珠中的黑影又故技重施化成一团黑雾，在赵云澜咫尺之处伸出一只手。
赵云澜连忙抬手格挡，明明是雾气凝形，他像挨了千年石柱一击，震得整条手臂发麻。他倒吸一口冷气：“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一手往袖中摸到一张符纸，也顾不得是什么就抛了出去，鞭尾扫在符纸上，一道奔雷从天而降，打得石厅隆隆巨响。
崖壁上的碎石纷纷剥落，脚下的雾气中传来黑曜石地面开裂的声音。石厅的打斗也跟着停下，谁都不敢率先轻举妄动，诡异的沉默中只有山崩地裂在继续。
赵云澜刚刚摸到的是一张天雷咒，出自天晟国早年一位圣人之手。
黑雾生生扛下怒吼的天雷，缩成人形，轮廓外的黑雾散去，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赵云澜蓦地一怔：“沈……沈巍！”
鬼面收起架势，手里的长杖转了一圈并没有承认也没要反驳，只是冷笑一声对上赵云澜。四目相对仅仅一刻，赵云澜就退开数步：“你不是沈巍！”虽然有着难以分辨的面孔，但他从鬼面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无底的深渊与无尽的黑暗。在黑暗中隐藏着他呼之欲出的野心，像是一团猛烈的火，一旦烧起来就绝无熄灭之日。
“你露馅了。赵云澜一字一顿地说完，长鞭已然搅起黑雾，劈头盖脸地抽下来。
他刀剑斧锤样样不行，就一条软鞭使得出神入化。
刚刚承受了天雷的鬼面平底跃起，侧身在空中翻了一圈，躲过「致命一击」。目光却隔着赵云澜投向飘在深渊上的镇魂灯。镇魂灯震颤了一下，耀眼的光芒收拢起来，化作了一点微弱的豆光。石厅跟着昏暗下来。
赵云澜看见躺在石壁下的林静，黑猫肥硕的身体正屯在他的胸口上。
见到此情此景，他龇牙咧嘴地捂着心口，想着林静该不会被这只肥猫压得一口气上不来就去了吧。早知道在龙城就好好对他了，阿弥陀佛。
石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赵云澜刚松了半弦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来人用斩魂刀一划，浓重的雾气立刻分作两边，被不知何地所起的狂风卷席得一丝不剩。赵云澜的视野终于清晰了，而方才才来到石厅，破开雾气的人，正是沉阴的鬼王。他还穿着与赵云澜见面时的长袍，狂风卷着黑雾，被他收进袖中。
鬼面眼见事情败露，从黑雾中抽出长杖，当空一点。
余风掀掉了鬼王的风帽，帽下露出的面容不是别人，正是沈巍。
赵云澜第二次见到沈巍的脸了。
他本能地摆出防备的姿势，咬牙切齿地说着欠揍的话：“你们沉阴鬼族是不是都有这个毛病，一个两个喜欢变同一张脸！该不会是什么传统吧！”沈巍的亲信楚恕之可长的一点都不一样。他盯住沉阴鬼王，与鬼面不同，鬼王有一种绝境中的克制，让他身上有几分人的生气与模糊的善意。
不等赵云澜闭嘴，沈巍亮出斩魂刀一刀削下了鬼面的手臂。
赵云澜站得最近，只看见刀光一闪而过，让他彻底相信了眼前的事实。高阶的鬼族才能化作人形，譬如楚恕之，能保持住人形不散。但即便再高阶的鬼族，也不会头脑一热变成鬼王的模样到处行走。
鬼面像个无事人似的，看着手臂化成黑雾，一边的空袖子随风飘荡。
他看了沈巍一眼，发出冰冷的笑声，从袖中又长处一条新手臂。他将目光从沈巍身上收回来，对着赵云澜用沙哑古怪的声音说话：“你知道吗……沉阴原来并不属于鬼族。”
“闭嘴！”
刀风扫过鬼面脚下，他知道自己触动了沈巍最深的秘密。
赵云澜收起长鞭，仍是追问：“那是谁的。沉阴只臣服于天晟国，是不是与这有关。”鬼面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再与赵云澜有所交谈。他被黑雾笼罩起来，连同那张与沈巍几乎相同的脸也融入黑暗中：“看来，王爷知道的，比我想象中要多得多……”
赵云澜挺直腰杆：“承蒙夸奖。既然不准备告诉我，何必起这个头。”
沈巍忽的出现在他身后，斩魂刀横刀而来，将鬼面斩成两段。
鬼面完全消失了，黑雾中只传来他的声音：“我若真为你所伤，你也必将遭受重击。镇魂灯没能接受赵云澜，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话音刚落，镇魂灯便受感召似的一颤，赵云澜看见灯座上的微弱火苗抖了一下。
镇魂灯的火，熄灭了。
大黑山地底深处突然传来震动，仿佛地有什么禁忌的存在苏醒了。
深渊中涌出无尽的黑暗，赵云澜听见万鬼在他耳边嚎哭。黑雾冲天而去，石厅上的一线天空也被阴暗的气息所笼罩。他回想起鬼面说的话，料想传说中深远的恶鬼就是鬼族，而镇魂灯就是打开通道的关键。
面对汹涌而出的鬼族，沈巍不慌不忙地从项上摘下了某样东西，将它扔向镇魂灯。
从深渊刚来的鬼族像是见到了可怕的圣物，纷纷躲避，无形之中就给圣物留出了一条通道。那件东西穿过黑暗磕在镇魂灯上，当即就碎了。赵云澜隐约看见是一颗鲜红的珠子，碎裂之后流下殷红的血汇入灯芯，镇魂灯重新被点亮。
涌出深渊的鬼族被无形的力量攥住，在火光中化为灰烬，落回他们沉眠的深渊。
镇魂灯回到深渊里，大黑山停止了震颤。
赵云澜探头看去，深渊里却再次涌起一团黑雾，将他冲了出去。
“赵云澜！”
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接了个正着，近在咫尺的人浑身冰冷，初见时那点人的气息已经消失了。但从他身上，赵云澜闻到了若有似无的香味，眼前好像看见了百花盛开的山坡，风里正散发着这样淡到几乎会被忽视的香气。
鬼面闪到两人面前，抬手将涌出的黑雾吸入掌心，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
他没走远，一直窥伺着沉默的深渊。他在等待高阶鬼族从深渊中醒来，但沈巍下手太快，涌出的都只是最低级的幽畜。直到镇魂灯沉入深渊，才有几个对他来说还算能凑活入口的高阶鬼族逃出封印。
他转过头意味深长看着被高阶鬼族所伤的赵云澜。
鬼面已经用沉阴旧事激怒了沈巍，他知道现在再敢上前一步，沈巍会彻底和他动手，这样对他的大计并无裨益。于是退了开去，默不作声地化成黑雾离开了。
沈巍抬手在赵云澜脸上拂过。
赵云澜难受地皱了皱眉头，幽幽转醒过来，挂着血丝的嘴努力了好几次，才终于发出声音：“我这是……在哪里。林静没事吧。”
“他只是昏过去了。”
赵云澜眨了两下眼睛：“石厅……你是不是把一线天封死了，不然为什么这么黑啊。”沈巍的手陡然一紧，整个人都僵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赵云澜有了自知，摸到沈巍的手，斩钉截铁道：“我的眼睛出问题了。”他说的平静，心里却早已百转千回，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也是，毕竟是在鬼王的幽冥里受的伤。”他侧过头，用对不上焦的眼睛「审视」沈巍，好像用上真心就能看到。他看不到沈巍脸上的表情，沈巍已经完全沉下了脸，眼底闪过一丝猩红，宛若山外迷失本性的高阶鬼族。
他是天生的鬼王。只要他愿意，他能让所有伤害赵云澜的人付出代价。
“沈巍？”
赵云澜的声音将他唤回来。
沈巍扶起他：“我先带你回栖雪道。”
“唉你走慢点。能和鬼王这样的大美人走在一起，走个三天三夜都没问题。”赵云澜完全忘记自己受了伤，又变回了纨绔王爷的模样。
楚恕之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一手拎猫一手提着林静，眼看着恬不知耻的赵王爷把手圈在了沈巍的腰上，还满足的叹了口气，「本王也想做一回楚王」。
沈巍的耳朵红了：“成何体统！”行动上却也没有半点表示。
楚恕之差点就想把林静扔到大黑山上。
【待续】
楚王好细腰啊，算是个古代的H笑话了。
但是吧，赵王爷你还是太天真了。毕竟这是个巍澜文S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