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山鬼（七）
唯一配对巍澜。沉阴鬼王巍x天晟皇子澜。
双生共命鬼王设定。面面珍爱生命远离哥嫂Thanks♪(･ω･)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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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赵云澜在此处惊醒过来。
他起身时牵动了身后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又花了很长时间坐在床上忿忿不平。是自己先对沈巍有了那种心思，可他好歹也是风流倜傥的天晟皇子，怎么就不明不白到了下面，再想到沈巍吃完就脚底抹油无影无踪，愈发觉得不爽。
直到他拉开床帏被天光刺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眼睛恢复了。
虽然还是很模糊，只能看到几丈内，再往外就是白茫茫一片干净，但至少不再是个睁眼黑。不仅能看到屋中的家居摆设，还能瞧见在狐裘上团成一个团子的黑猫。
赵云澜穿鞋下床，惨兮兮地伸了个懒腰。
见桌上摆着空药碗，他拿起来闻了闻，顿时一股又酸又腥的味道钻进他的鼻子，差点没把他熏吐了。也不知道沈巍和「猫大仙」从什么名山大川弄来的奇怪草药，幸亏得自己当时注意力全在沈巍身上，不然哪里喝得下去。
他手里的药碗还没来得及放下，门就被一脚踢开了。
祝红冲进来，俨然一副救驾来迟的样子，后面跟着面无表情的楚恕之。
她急冲冲上前：“王爷那药你不能喝……你眼睛好了？”
赵云澜忽觉得手里的药碗变成烫手山芋，赶忙放下：“只能看到一点。”又指了指桌上的药碗，“药有什么问题吗。”
祝红突然就不知所措了，赵云澜耐着性子又追问了一边，她才支支吾吾说：“到没什么不对的，就……不是寻常的……草药。”
这点赵云澜还是有心理准备的。
那汤药里带的血腥味，连浓重的药都压不住，大约又是什么「大黑山特产」。下面的，赵云澜就没有多余的好奇心了，光看鬼面囫囵吞枣吞噬高阶鬼族的样子。若是鬼族在味道上也有三六九等，「大黑山特产」一定是幽畜级别的口味。
黑猫的眼睛张开了一条缝，又很快闭上了。
接下来的几天，赵云澜因为腰疼就没离开过栖雪道。
虽说他与沈巍有三日之约，三日之后就要离开沉阴之地，但如今他的眼睛刚有起色，可以正大光明说是被自己的伤势耽搁了。赵云澜就这么软磨硬泡的，让沈巍将三日之约的事情抛到脑后。当然在此期间，赵王爷的腰肌也在劳损的边缘反复试探。
又过几日，沈巍送来第二碗药。赵云澜依旧像是个村头恶霸似的，强拉着沈巍半推半就地才肯把药喝了。不过这次沈巍没有阻止他上下其手，也没有嗔怪他不合礼仪的话。第二碗汤药下去，赵云澜小睡了一觉，醒来后眼前就一片清明了。
沈巍一直守在他身边。
赵云澜醒来的第一眼就是他。
几日不见，躺在他身边的沈巍脸色苍白，仿佛融入沉阴的夜雪里就会分辨不清。那不是人类病中的憔悴，而是已经为死气笼罩，没有一丁点的生气。他侧躺在赵云澜身边，近在咫尺中，赵云澜已经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了。他闭着眼睛，却像是已经死去。
赵云澜的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开来，他坐起来摇着身边人的肩膀：
“沈巍！沈巍，你没事吧！”
沈巍缓缓张开眼睛，扯出若有似无的笑意：“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他缩回手，将人往自己身边拉了拉：“那你好好休息。”
赵云澜的鼻尖捕捉到了一丝苦涩的血腥味。他眯了一会儿，心里像打着拨浪鼓一样砰砰砰每一下都是疑问。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沈巍肯定已经知道了——拿着药碗出门，走到林静的住处，把碗往他怀里一丢：“看看这是什么。”
林静甫一凑近药碗就炸了锅，直呼这么浓的血腥味。
赵云澜垂眸看着药碗，联想到沈巍苍白的脸色。他并非是怀疑沈巍在他的药里做手脚，他只是怕聪明人有时也会做傻事。沈巍要黑猫为他医治，想必是对他的伤情也束手无策，所以药里会出现血，应该也不是他的主意。
他决定还是好好问一问沈巍。
可惜等赵云澜从林静处回来，沈巍已经走了。楚恕之说是幽冥来了信使，沈巍一听消息就立刻赶回去了，甚至都没顾得上与赵云澜道别。
分明像是有事瞒着他。
赵云澜倒真是相信沈巍不会骗他害他，但是沉阴鬼王的心思何其深远，仿佛是大黑山中的深渊。沈巍之前透露的不过一鳞半爪，他来沉阴背后恐怕还有更深的因由。既然沈巍有自己的打算并不会和盘托出，赵云澜也不愿逼他，放眼沉阴，自然还有人知道当年的辛秘。如果他继续窝在栖雪道，不就枉费了对方的「一片心意」么。
谁知赵云澜半个步子还没迈出栖雪道的门槛，楚恕之就一把拉住他。
楚恕之用力摔上门，两扇门就被冰封起来，严丝合缝地摆明了就不让赵云澜离开。
他说：“王爷旧伤未愈，还是留在栖雪道好好休息。”
赵云澜心下一疑，面上还是笑嘻嘻：“我这眼睛都没什么问题了……再说了，你们鬼王也没说要把我软禁在栖雪道。我不过是活动活动筋骨，出去看看雪就回来。”
“你必须留在栖雪道。”
赵云澜泄了气：“我谅你也没有这个胆量。是不是沈巍不让我离开栖雪道。”
楚恕之抬眼瞥了他一下：“您是天晟国的皇子，鬼王只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我想王爷最好惜命些。”末了沉下脸，显得更加可怖，“区区人类，我杀的多了。”
赵云澜不觉得这是他专程吓自己的。
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那好，我就在这里等着沈巍给我一个解释！”
风雪中阴晦的大黑山传来鬼族的哀嚎，伴随着风雪的呼啸扰乱他的思绪。吹了半晌的雪，赵云澜冷静下来。他所掌握的线索，很大部分来自沈巍，这无形之中已经让他处于被动。沈巍肯定料到了他下一步的计划，也只有他能够命令楚恕之。
如果他的梦境是真的，是昆仑君的记忆，那栖雪道对沈巍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地方。
赵云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昆仑君，但他隐约觉得自己与昆仑君也并非全无关系。就凭他现在住在栖雪道，就一定与昆仑君有久远的渊源。
百年前，昆仑君和沈巍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云澜只能说，这个答案与鬼族、与大黑山中的深渊，和沈巍，都有着紧密的联系。它就像是一张蛛网，将所有的线索都编织起来，而蛛网的中心，就是昆仑君。
一切的起源与终结，也在昆仑君。
“王爷。”赵云澜回神，被祝红扶了起来，“王爷，外面冷，您先回屋去吧。”她边说边挤眉弄眼，他心下明了，跟着祝红回到屋里。
一进屋，祝红就将门关紧。
赵云澜见她如临大敌：“你这是防什么！楚恕之要想知道一定能知道！”他在铺着软垫的圈椅上落座，一双腿搁在桌上，“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你家王爷！”
祝红垂着脑袋：“其实，我知道药里是什么……”
“是什么。”
祝红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日沈巍如何在自己胸口插了一刀，如何放血，楚恕之如何把自己打晕关起来的事情统统告诉了赵云澜。最后，还卷着裙边解释：“其实，王爷喝了第一碗的时候我就想说的……”
“那你为什么不说？”
“我想，鬼王是为了给王爷治眼睛。”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赵云澜脑袋里就像有了铜锣被使劲敲打，震得头昏脑涨的。他想起沈巍躺在他的身边，失血的脸色就像是即将死去，他竟有种「一命换一命」的恐慌。祝红说得对，沈巍的确不会害他，可他还真想到了「聪明人也会做傻事」。
沈巍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心里的担忧胜过了对阴谋的好奇。
赵云澜望向风雪中的大黑山，他必须想一个办法离开栖雪道。去幽冥找沈巍问清楚也好，去大黑山找鬼面套话也好，他只要一个答案。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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