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璟

    ※唯一配对巍澜。

    ※沈巍黑化预警。世界观胡诌预警。    

    ※大体沿用原著设定。为保证剧情的完整性，采用部分剧版设定。

    ※小学生无驾照系列。喜提车轮要命，翻车概不负责。

    ※自娱自乐，满屏伏笔，毫无逻辑。如有建议或意见敬请指正。

    前文：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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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又走了一段路，赵云澜把脑袋里那点小心思拿出来，客客气气地开口问：“安柏大人说到特许。若是鬼族的人去了人间不肯回来，他们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安柏停下脚步，没有立即回答。

    赵云澜回想起影子，不知道还有多少「影子」藏在人群里。

    鬼族有很多形态，越是高阶的鬼族就越像人。两位鬼王，千年来凡有记载都与常人一般无二。但影子这样没有具体形态的鬼族，赵云澜也是第一次见。没有形态的影子是被抛弃的碎屑，像是黑暗的投影，连碎肉拼凑只有本性的幽畜都不如。鬼族大煞无魂，影子随着时间的推移，终将消失在黎明。

    安柏再次开口，似有顾虑：“这点，您还是亲自问鬼王的好。”

    他伸手请他向前，青砖桥面的终点出现了盘旋的石阶。

    布满幻术和结界的宫殿里，出现任何东西赵云澜都已经不惊奇了。作为存在了几千年的鬼王，赵云澜时常怀疑沈巍其实就住在故宫博物院的某座宫殿，以致于他每次路过博古架，都耐不住想顺一个花瓶的念头，回去出手肯定比在特调处累死累活惬意。

    殿中点过香料，此时还有淡淡的生犀香。

    南朝刘敬叔的《异苑》中曾有记载：「（生犀）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只是不知道刘敬叔看到的鬼，是阴魂还是鬼族。自旧神分阴阳，两界互不相通，即便是科技发达的至今也别无二法，人能联系阴间的唯一方式还是焚香。赵云澜要祝红给大不敬之地「写信」，就是将带着特殊香料的信烧到阴间，让阴间的信使转送到大不敬之地。

    如今这封信，就放在沈巍的书桌上。信已经拆过了。

    赵云澜心里有了谱，穿过六阖三开的染牙镶花小门，薄如蝉翼的绢纱屏风后隐约透出沈巍的身影。他绕过屏风探头过去，沈巍斜倚在一架凭几上看书，一头乌黑的长发经过复杂的编织披在身后，只余鬓边两缕留发——赵云澜把玩过许多次。沈巍手里端着一本也不知是哪里翻出来的古籍，带着老旧的味道，像是地底安放了千百年的棺椁，脆弱而腐朽。

    “你的脸色很难看。”

    他盯着书页说话，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手头上有个案子，忙了三天三夜没合眼。”赵云澜走上前，拨开沈巍垂在坐榻上的衣摆自顾躺下，又往他身边挪了挪，非要把头枕在沈巍腿上才罢休。

    赵云澜总有办法在他和鬼王之间，找到一个最适宜的相处方式。

    沈巍放下书，顺势搁在花几的盆景边。

    两根白皙的手指在赵云澜的第三粒纽扣处犹豫片刻停下，被衬衫的主人一把抓住，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赵云澜回家之后就焚香穿越阴阳，疲惫的身体现在有些发烫。而沈巍的手冷得几乎没有体温，每次进到他身体里，却能烫得赵云澜意乱情迷，连句整话都说不全。

    沈巍也感觉到了这具身体的异样：“那今日就不做了。”

    对于鬼族来说，人就像易碎的瓷器，需要小心地保管。沈巍深谙此道。

    赵云澜得了他这句话，眼神立刻清明，不再是方才恹恹的模样，竟还生出几分悠闲。他缓缓说：“今天凌晨，我在龙城大学抓到了一个影子。让老楚带过来。”

    “我也是多年未见了。”

    “影子没有形体，各处记载又语焉不详。”

    “那你又是如何肯定，它们是鬼族。”

    赵云澜顿了顿，发烫的额头让脑袋有些混沌：“大煞无魂。”

    沈巍用指腹轻抚他的额头：“影子是一种「念」的集合体。鬼族无魂，遵循本能而活，但高阶的鬼族却十分接近人类。我们被困于大不敬之地，久而久之生出了「念」。「念」被剥离后具象化成为了「影子」。”他顿了顿，“我与你现在能心平气和地说话，便是因我的「念」。若我哪日放弃此「念」杀了你，便是剥离了「念」。”

    赵云澜稍稍消化了一下鬼族的表达方式。

    “那东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行动开始前袭击了一个女学生。”随即叹了口气，睡意渐浓，“困死了……真会给我惹麻烦……”

    沈巍停下手。

    赵云澜转眼就睡着了，因低烧有些发红的脸还贴着他掌心。

    沈巍将人抱到床上，替他换下沾了虚汗的衣服，从錾花大盆里取了手巾给他降温。

    他睡得毫无防备，沈巍只肖张开手掌就能掐断他的脖子。很多次赵云澜睡熟的时候，沈巍就躺在他身边看着他。睡眠对鬼族来说并非必要，在危机四伏的大不敬之地这种脆弱的失魂状态很容易成为同类的食物，只是沈巍多年的习惯使然。

    他会按时在床上躺下，想许多事情，机缘巧合勾起某段回忆。

    昆仑君曾笑说他心思重，不肯放过自己。

    沈巍的目光转向坐榻前的墙面上，那里悬着一幅挂轴。画上是一位俊美的青衫男子，他的衣袂随风飘动，目光所到之处生出朝暮。五千多年前，就是他的一朵魂火在大不敬之地点燃了「生」，让鬼族在三尸中现于人世。也是他作为大荒世界最后的旧神，一力促成了金边契约的签订，将鬼族禁锢在大不敬之地。

    赵云澜初到大不敬之地的时候并未看清，在功德古木巨大的树干上，插着一把通体乌黑的长刀。它是五彩石在昆仑君的魂火中锻造而成，曾是大不敬之地鬼王的佩刀。

    如今它化作了一道封印，与谎言一起，在黑暗中沉睡千年。

    自昆仑君在功德古木下陨落，沈巍就再也拿不起斩魂刀。五千年来，他曾想过无数次，只要斩魂刀重新回到他手里，他就毁掉金边契约下虚假的平静。

    赵云澜似乎在梦中窥看到沈巍心底的一丝波动，一个翻身将他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他这一觉就睡到第二天早上。

    鬼族没有时间概念，他早上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明鉴，刚好是起床的时间。

    多亏了长年累月成习惯的生物钟，没让他风风光光地在宋处长眼皮底下迟到。

    烧已经退了，换下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就放在枕边。沈巍昨夜给他换的衣服又薄又滑，也不知道是什么织的。赵云澜换掉的时候甚至还有顺手牵羊的打算，但毕竟是阴间的东西，就像博古架上的摆件一样，真的拿到阳间去，十有八九会出麻烦。

    当年大庆从阴曹衙门带来的「证物」，就让特调处结结实实咽下一个哑巴亏。

    赵云澜洗了把脸，又从小门出去。

    沈巍就在外间，大约是刚见完什么人，坐在书桌后想心事。

    赵云澜凑上去趁他不备，突袭了一个早安吻：“宝贝儿，我上班去了！”附赠一个自以为魅力十足的眨眼。方想全身而退，却被沈巍一把搂住腰，拉到身边坐下。赵云澜自作孽，只能咽了一口苦水讨饶道：“沈巍？鬼王？宝贝儿？您大人有大量……我赶着去上班呢。”他指了指沈巍圈在他腰上的手臂。

    沈巍的手松了一半，正好停在他腰窝上。

    “我不会强留你。只是提醒你一句。”沈巍开门见山，“瀚噶族的案子点到即止。你这么查下去，会有危险。别逼我把你一辈子关在大不敬之地。”

    赵云澜很快抓住重点：“鬼王怕我有危险，看来我有实质性进展了。”

    “别与我打诨。”

    沈巍眼底飞快地闪过红光。手指有意无意地点着他的椎骨。

    赵云澜只好拍拍胸口，为了今天的腰妥协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行了吧。”

    虽然赵云澜的保证就和黎明前的朝露一样不可靠，三年来大大小小也有一箩筐了，但该冲锋陷阵的时候也从没半点含糊。偏生沈巍还就吃这一套，只要赵云澜在语言上妥协，无论真假都会放过他。这次赵云澜话音刚落，沈巍就一如往常地松开手。

    赵云澜仔细琢磨了一下。

    自己前脚刚错过了嫌疑人，后脚沈巍就知道了。瀚噶族案件背后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宋处长含糊其辞就罢了，星督局自一年前特批之后完全是一副等它不了了之的嘴脸，现在连沈巍都出言警告他不要深究。还有影子，世上哪有什么巧合，分明是个阴谋。

    他身边果然不止窗外的乌鸦一双眼睛。

    沈巍在他身边放的眼线，会是谁呢。

    赵云澜知道特调处成立之后，因为性质特殊，各家都想把自己人塞进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并不想急着挖桩子，但也不能两眼一蒙黑地谁都信。大庆就是星督局特别指示加入的，连个入职考试都不用，活脱脱的监督员。至于祝红，蛇族的立场就像定海神针，谁也摸不透，她大约只是蛇四的一颗定心丸。林静是内勤，接触机密的机会不多。楚恕之一个修尸道的，离功德枷圆满尚有好几个甲子，和鬼王唯一的联系也就三百年前的深仇大恨了。最后就剩下郭长城，星督局郭英郭部长的侄子，妥妥的关系户。后台再硬，功德再多，也耐不住是个傻子。

    想到他，赵云澜的表情有些酸苦。

    这份酸苦一直持续到日常例会结束。昨晚楚恕之把影子送回大不敬之地，赵云澜还特别嘱咐他，让他在下面审问几句。没想到鬼族的联络官这么狠，连封条都没撕开就给捏死了，活像是急着毁尸灭迹。

    影子的线索就彻底断了。

    赵云澜油染而生一股烦躁：“小郭，等会儿跟我去一趟医院，看看李茜。”

    【待续】

    今天的赵云澜依旧在腰椎劳损的边缘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