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鹿 16
※皇帝巍x将军澜。
※沈巍黑化预警。夜尊这次不是反派预警。
※大体沿用原著设定。为保证剧情的完整性，采用部分剧版设定。
※世界观胡诌预警。私设如山，绵延不绝：初设定指路。
※小学生无驾照系列。喜提车轮要命，翻车概不负责。
※自娱自乐，满屏伏笔，毫无逻辑。如有建议或意见敬请指正。
※人设预警：赵云澜不是鬼族。含面裴情节。
完结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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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传说上古大神盘古劈开天地，天穹的碎屑堆积成山，久而久之成了昆仑。
昆仑山的精魂得天独厚幻化为神，以「昆仑君」之名代代相传。
不过人族的传说不知有几分真假，总之传到昆仑君就只剩下俗骨凡胎。昆仑君失去了神格慧根，即便身负「圣人」之名也逃不过生死。然而昆仑一脉毕竟是上古所流传，是昆仑山认定的主人。当年若是昆仑君执意不肯跟随逊帝的使者前往龙城，人族皇帝也拿他无可奈何。况且沈巍和夜尊当时都在昆仑宫，绝不会任凭人族带走昆仑君。
可谁也没有阻止，连昆仑君本人亦是如此。
直到今日，在人族心中，昆仑君都是招来鬼族大祸的罪魁祸首。
他枉顾圣贤教诲，一生犯了两个大错。其一是放出被女娲伏羲封印在昆仑山天堑下大不敬之地的双生鬼王，另一个是前往鱼渊城窃取燧皇所留，又被鲧染指的息壤。他生前有万般的错，死后又招致鬼族对人族的报复，断绝人皇一脉，错上加错。
即便人皇传到逊帝，回首已是三代庸碌。
撇开逊帝不谈，沈巍其实最像昆仑君所谓的「帝王」。
他虽不是上古流传下来譬如三皇五帝的明君，也没有呕心沥血励精图治。若说开国之君，比起三皇五帝差之千里，但恩威并施一统分崩离析如风中飘萍的人皇天下，往后二十余年未历战事也无人祸，除去天灾尚能算个海晏河清。
毕竟「无欲则刚，不成帝王」。
赵云澜曾想，昆仑君那么玲珑澄澈的人，会不知道沈巍对他的心思么。少年心性，即便心事藏得再深，也会有意无意露出一丝端倪引人寻迹。
但到底，他还是没有选择沈巍。
再到昆仑山，赵云澜心里像是压了千钧巨石，有口难言。
他与裴文德花了半个多月才躲开鬼族的搜捕，顺利进入昆仑地界。昆仑山是神魔禁地，不仅是鬼族，连妖族和人族都不能随意踏足，所以赵云澜和裴文德入山之后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在山脚下的避风处修整片刻，就相伴上山。
昆仑宫一年之中，只有春祭的时候才能被人看见，其余时间都隐藏在昆仑山屏障里。昆仑君死后，沈巍亲自扶棺回到昆仑山，将昆仑君安葬在此。
赵云澜在皇帝身边的时候，曾三次跟随皇帝祭祀昆仑。
第一次他还没得到皇帝的垂青，只能和众臣一起在昆仑宫外祈福。就是在白雪皑皑的昆仑宫外，他初见身披九色璎珞，只身踏雪而返的沈巍。
第二次来到昆仑山，赵云澜已经官至左金吾卫上将军，皇帝破格允许他进入昆仑神宫。其实祭祀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情，皇帝也不过是借着祭祀的理由，正大光明回到出世的地方小住上几天，任由宫外焚香祷告，宫里只是点着清雅的新香，让人产生岁月静好的错觉。
沈巍只呆在自己住过的别殿里，看一些昆仑君留下的典籍和手书。
赵云澜获准进入之后，皇帝还会拉着他做些荒唐无道的事情，以致于赵云澜看见收拾妥当的床铺就愁得不肯上前。最后还是因为闲着无聊撩拨皇帝，被剥落衣衫掐着腰肢，眸中水光潋滟欲滴，用颤抖的哭腔发出小鹿的低鸣。
陷入回忆的赵云澜陡然停下脚步，紧跟着他的裴文德不防，险些撞上。
“怎么了。”他问道。
赵云澜平日里皮厚三尺，如今却不知怎么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望向银装素裹的昆仑山巅。已经时过惊蛰，昆仑山仍将自己藏身于漫天飞雪与满目银白中不见天日。
他暗道不好：“我们来的太早，昆仑宫还没有出现。”
裴文德初到昆仑，被赵云澜说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昆仑宫受昆仑山屏障的保护，一年只有鬼王春祭的时候才会出现。但现在我们来得太早，上昆仑的山路被大雪掩盖，我们没法越过屏障进入昆仑。”
可奇怪，赵心慈又是怎么进入昆仑宫的，难不成他是山圣转世得昆仑庇护？
“我们不可能等到鬼王春祭的时间。”裴文德把腰刀插到地上，勉强在风雪中稳住身形，“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穿过昆仑屏障吗？”
赵云澜捏紧拳头，眼看着赵心慈就在屏障后面，他却要功亏一篑。
但风雪越来越大，再不走他们就会被这座古老的大山完全埋没。
这时，赵云澜忽的看见风雪中出现了一点萤白的微光，微光越来越耀眼，化作了一只白鹿。白鹿通体雪白，却身带九彩的花纹，像是神圣诡谲的图腾。“你看那是什么。”他指向一望无际的白雪。
裴文德眯起眼睛看了半天，雪地上一片如洗的白，什么都没有。
赵云澜大喊：“看那里！就在那里！有一只九色鹿！”
他又顺着赵云澜的指向望去，所到之处仍是寸草不生的雪地。他忽然意识到，不是赵云澜产生了幻觉，就是他根本看不见风雪之间的白鹿。“我看不到任何东西。”他话音刚落，赵云澜就焦急的把脚从齐膝深的雪中拔出来，一面喃喃自语说是白鹿走了。
白鹿转过身，浑身翻起金光，巨大的鹿角宛若通透的白玉，伸展如枝杈。
赵云澜艰难地往白鹿走去，裴文德勉强跟上才没有迷失在风雪中。
天空昏暗下来，山下素白的雪景已经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恶鬼张开深渊巨口吞噬他们的黑暗。神圣的大山以摧枯拉朽之势袭击了赵云澜和裴文德，渺小的躯体在苍穹的碎屑眼里不堪一击，白雪如浪凭风而起，天地只余一色。
然而顷刻间，云开雾散。
就在白鹿回首的地方，骄阳的金光照亮天地，漫山冰雪宛若金沙流淌，又像是捻金丝的新绸随风拂动。赵云澜把裴文德从雪中拽出来，只见地平线上白鹿逆光的影子颤动起来，连同昆仑山也跟着震荡。
影子嵌入远处模糊的昆仑山巅的轮廓，一棵巨大的树木破土而出。
大神木投下的影子一直延伸到昆仑山麓，雪海如浪搅动，怒涛拍打，雪地裂开了一条深不见底的缝隙，威严的昆仑神宫拔地而起，雪沙从飞檐两侧滑落。神圣的钟声在昆仑山麓上响起，回声一直传到蓬莱才会返回。
裴文德第一次见到昆仑神宫。
那种至圣至洁的气息围绕整座昆仑山，任何污秽黑暗都会在它面前隐去身影，所有人世丑恶都在它面前消失无踪。裴文德怎么也想不出来，生于纯粹的昆仑圣人会背叛人族，会打开伏羲女娲的封印放出鬼王，会只身潜入鱼渊盗走息壤。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他们都错了。
赵云澜望向昆仑宫，在层层叠叠的飞檐后有一座白顶的宫殿。宫殿很小，仅有极天宫的十分之一，用的却是极珍贵的白琉璃瓦，远看就像是一只亭亭而立的玉瓶。
白殿下有幽深的地宫，往下要走许久，久到几乎触碰到黄泉的天顶。
传说那里存放着历代「昆仑君」的遗骨。
赵云澜一直对昆仑白殿抱有巨大的好奇心，想知道神仙的遗骨是什么样子的。他在皇帝面前提起此事，沈巍却说「我打开地宫，里面只有我的老师」。
裴文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从刚才开始就魂不守舍的，又看见了什么。”
阴差阳错被赵云澜拉着穿过昆仑屏障后，裴文德就把方才的「幻觉」归咎于自己看不见。此时看到赵云澜望着昆仑宫一言不发，以为又有什么自己看不见的奇异景象。
赵云澜揉着冻红的鼻尖：“我猜赵心慈应该在昆仑君的陵寝。”
裴文德不疑有他，跟着赵云澜一起往白顶宫殿走去。
昆仑宫看似远在地平线上，两人往前走了不就已经在昆仑的山门前。进入昆仑宫，里面温暖如春，遍地都是珍奇的花草。在历代「昆仑君」里曾有一位九光玄女，被封为「太真西王母」，她就用仙草炼制过长生不死药。
赵云澜解下外套随手搭在廊上，正要往里走被裴文德一把拦住。
他警惕地看向山门：“有妖气。”
“会不会是鬼王来了。”
裴文德却断然否认：“不是，鬼王身上的煞气被罡风环绕，锋利无比，任何人都不能近身。在感受到他们身上的煞气之前，就会被罡风撕碎。”接着一愣，尴尬地看向一知半解的赵云澜，于是硬着头皮解释，“两位鬼王对自己的力量的掌控纯熟，只要收敛本性稍加注意，是不会误伤旁人的。”
可赵云澜在沈巍身上，感受到的永远只有温润如月光般柔软的暗香。
“赵心慈的目的在你。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赵云澜下意识地捏住袖中所藏的符纸：“你行吗？”
裴文德抽出腰刀，银白的刃朝向昆仑山门：“我同你一样饮过龙血。寻常妖物难伤我。”他这句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却让赵云澜油然而生一股心安。他拍了拍裴文德的肩膀，转身往昆仑神宫内跑去。
山门外的人专程等着赵云澜离开。
等他的身影远的看不见了，才缓缓走进昆仑宫。
那是一个女孩，还没有身边男人的肩膀高，躲在男人的身侧就像是一只未离巢的雏鸟。谈啸看着不远处的裴文德，有些不忍地说：“你刚才要是叫赵云澜留下来，而不是扯谎支开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蒙在鼓里的时候，曾是赵先生最好的棋子。”
“「最好的棋子」？”裴文德握刀的手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他对待我的方式，就是拿密印寺上下近百人做诱饵，将我拱手送给鬼王吗！”
谈啸脸上流露出一闪而过的同情：“有些事都是迫不得已的。”
“若是赵心慈真的是为了人族的大业，我愿意帮他，甚至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我入密印寺，他待我如父，我可以把命给他，但密印寺的其他人是无辜的！他为了取得夜尊的信任，舍弃的那些人命也都是无辜的！”
郑意抿嘴，满脸极不情愿地偷偷看向谈啸，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谈啸无奈地蹲在她身边：“只要最后一步，我们不能在这里前功尽弃。”小姑娘几乎要哭了，她怯怯地看向裴文德，张开嘴默念无声。
一股音浪铺天盖地袭来。
裴文德似乎看到郑意的声音化成一条细长的丝线，从他头顶径直穿过，将他脑内搅得七零八落。随即这条细线缠在他的喉咙上，就在细线即将收紧之时，裴文德强忍着挥刀斩向她，谈啸立刻挡在她面前。
谈啸的刀薄如纸，挥洒间刀刃破开气流发出蚊吟。
裴文德连忙躲开长刀发出的音波，抽身时郑意缠在他脖颈上的线陡然收紧，他猛地被无形之力向后拉扯，一直砸到廊前的台阶才停下。
谈啸抬手示意郑意停下，自己持刀上前：“即便你饮下大黑龙的血，也终究只是人族。没有镇魂令那样绝顶的法器和强大的法力，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裴文德的脖颈上被勒出了一条血痕，细线嵌入脖颈，郑意随时能杀了他。
但谈啸却在郑意得手之前阻止了她。
“在我的印象里，赵先生曾夸奖过你的刀很快，连妖族都难以伤你。不过今日一见我颇为失望，只可惜没能在鬼王夜尊折断你双手之前遇见你。”
“你要想杀我……就快些，免得又要「可惜」了。”
谈啸一怔，身后的郑意已经大叫起来。
只见山门外，厚积千年的雪如拍打崖壁的巨浪，飞溅起数十米高的浪花。谈啸立刻上前将郑意护在身下，方才雪地上的动静产生了转瞬即逝的雪雾，一个黑袍的身影与洁白的雪景格格不入。
他手持法杖，银发飘扬，整个山门都随着他的脚步震动。
“他的手废了杀不了你。但是你伤他，我就一定会杀了你。”夜尊走进昆仑宫的山门，随手挑落黑袍露出一身雪白的华服。他抬眼，落在身上的雪雾晶莹闪烁，收敛已久的罡风被畅快地释放出来，衣摆在罡风里轻轻拂动，所到之处遍生刀痕。
郑意吓得躲到谈啸身后。
裴文德眼见夜尊现身也是一惊，鬼王这么快就追到昆仑宫了。
随着郑意的情绪波动，她施加在裴文德身上的法术也跟着失效了。
裴文德感觉到脖颈上窒息感退去，被声音搅得一片混沌的脑袋也清明起来。他拄着长刀起身：“夜尊，赵心慈一定准备万全之策对付赵云澜，你先去帮他！”
夜尊望着远处的琉璃顶，势在必得地轻笑：“我可不敢去打扰哥哥。”
另一位鬼王也离开了龙城！
两位鬼王居然同时降临在昆仑宫！
裴文德隐隐觉得不安，天底下的巧合绝大部分都是人为，要说现在的状况若是赵心慈计划的一部分，那么他究竟想要利用这个巧合做什么。而且谈啸和郑意的举动也十分反常，如果是为了杀他，方才他们两人都没有抓住机会。他听赵云澜说起过榫榷渊的战况，以郑意和谈啸的默契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僵持之时，山门外又传来一阵轰隆的响声。
裴文德感觉到了一股妖气，正是他与赵云澜分开之前故意散布出来，引起他警觉的气息。只见山门外的雪地隆起了一个大包，方才的响声是雪包裂开来的声音，从雪包里爬出一条大蛇，吐着鲜红的信子，缓缓游进山门。
进入昆仑宫后，大蛇盘踞成一团化为人形。
“谈啸，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被祝红点到名的人护着郑意，往旁边退了几步：“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苦衷。”他看向近在咫尺的裴文德，“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了。”
他突然祭出一根冰锥，向裴文德袭去。
裴文德抽刀已完，他的腰刀被谈啸的长刀紧紧卡主，而谈啸手里的冰锥没入了夜尊的胸口。夜尊居然为裴文德挡下了致命一击，一时煞气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动，将附近一片都夷为平地，所到之处寸草无生。
夜尊抓住冰锥，自嘲一笑：“黄泉水做的冰锥，你的目的一开始就是我……”
“夜尊！”裴文德从后面扶住他。
他卡着谈啸的长刀一使巧劲，把人逼退了数步。
裴文德从密印寺回来后受过重伤，又因为与夜尊怄气一直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后来夜尊听了成医官的建议，从榫榷渊取来龙血医治裴文德。但裴文德的身体太虚弱，不能承受妖血反噬，所以这次之后夜尊也没有再去榫榷渊取血。
“真是可惜了……”夜尊笑起来，将冰锥往外拔出几分，胸口涌出黑血。
谈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可能！不可能的！为什么没有心头血！”夜尊胸前的旧伤未愈，再想往外拔出冰锥已经无能为力，于是按下裴文德的刀，走到他与谈啸中间说道：“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没有我的心头血，裴文德人族之身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待续】
裴裴：？？？？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呢……
下一章：老赵与破碗历史性的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