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鹿 18（完）
※皇帝巍x将军澜。
※沈巍黑化预警。夜尊这次不是反派预警。
※大体沿用原著设定。为保证剧情的完整性，采用部分剧版设定。
※世界观胡诌预警。私设如山，绵延不绝：初设定指路。
※小学生无驾照系列。喜提车轮要命，翻车概不负责。
※自娱自乐，满屏伏笔，毫无逻辑。如有建议或意见敬请指正。
※人设预警：赵云澜不是鬼族。含面裴情节。
完结章。内附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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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赵云澜这辈子活得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
他幼时记忆之初，就是一方精致的浮慈园。从园子白壁青瓦的围墙望出去，是一望无际的明黄琉璃顶，暮鼓晨钟声是他对外界全部的好奇。他顶着功勋遗孤的名头，跟着鬼族的贵胄子弟一同在宫里开蒙，同龄的没有觉醒的鬼族同学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大约就是在那时候和烛九结下的梁子。
只不过当时烛九早已是羽林卫的将军，他跟随夜尊一路来到龙城，见证了人族皇权的没落和逊帝的凄惨收场。
那是赵云澜没有经历过的血腥，他只是按部就班地受享着安定繁盛的新王朝。
浮慈园的内宫女官是个张姓的人族，符合一切对于温婉贤淑人族女子的描绘。不同于阴晴不定的鬼族，人族女子是逝去王朝留下的宝藏之一，像是最好丝绢柔软而美丽，却充满了一股扯不断的韧劲。谁也无法忍受让这样美丽的人染上污痕。
鬼族入主龙城玉宫后，张女官就被调到浮慈园来。
赵云澜记忆最深的，就是夜色清辉下张女官如云翳般乌黑油亮的发髻，只肖轻点几件錾花镂刻的银饰，便有明星拥月的诗意。但这个美丽的女人没能看到赵云澜及冠，如果她的年华能流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或许赵云澜也不会胆大妄为地成日往皇帝身边钻。
张女官走后，浮慈园一直都没有再有新的主事女官。
因为赵云澜遇见了当今的皇帝陛下，长久的顺遂让他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极大的误解。虽然他并没有低估自己的魅力——他能感觉到皇帝初见他的眼神，那是不加任何掩饰地独占欲和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但直到他在承天宫该死的暖香罗帐中面圣之前，都没意识到在皇帝所居的玉宫里他绝无可能是永远的上位者。各种意义上的。
赵云澜阴差阳错地应了一句人族的旧言，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浮慈园的大权就顺理成章落在了皇帝身边的大女官华玉柱手上。
赵云澜想过很多结局，他明白自己的胆大妄为终于变成了一个致命的祸端。当第一份弹劾他的奏报放在皇帝的桌上，甚至后来群臣站出来联名要求皇帝永远拘禁或者干脆抹杀赵云澜时，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幽蓝色的惊雷破开云层，发出耀眼的白光。
满目不能视物的纯白吞没了镇魂鞭的光芒，雷光在天地之间划开一道银白的破口，宛若流星在夜空中留下的尾迹，远看是闭合的宇宙洪荒的眼睛。而后眼睛睁开了，里面是充满星辰的璀璨深渊，挡住了奔雷的炽热杀意。
斩魂刀的刀刃上，一线冷光披荆斩棘，携着锋利的罡风顷刻搅碎天雷。
大神木的阴影终于完全触碰到了大不敬之地。
全盛之姿的鬼王令昆仑山巅的圣地裂开巨大的缝隙，污秽的煞气在昆仑宫上空汇成一团。黑气散去，浮在半空的的是一个遮天蔽日的鼎，在昆仑山终年不散的雪雾中看不分明。沈巍收起一身戾气，横刀护在身前。
赵云澜拉开罩在自己身上的斗篷，从沈巍的袍袖下探出头像个可笑的衣带饰物。
他抬头望向沈巍祭出的炼魂鼎，整个儿从袍袖中钻出来，立刻换上一张义正言辞的脸说道：“炼魂鼎已出，就不要让你的人再上前来，免得误伤无辜。”
赵心慈觉得有理，抬了抬手，阶梯下如潮水上涌的追随者们都重新退了下去。
阴沉沉的天空飘起雪。
那是从屏障外吹来的寒风，夹杂着一星半点的雪花。
沈巍的到来并没有让赵心慈有更多的顾虑，昆仑宫是五帝所建，用来供奉昆仑山圣的。神农后人能在昆仑宫降下天雷，也不会惧怕悬在白顶上的炼魂鼎。他依旧保持着和赵云澜对峙的模样：“你终究还是惧怕「死」。”
赵云澜自然而然地挡在想要欺身而上的沈巍面前。眼下的局面，他知道昆仑君的死和赵心慈有莫大的关系，但这是在昆仑山巅，他不能让沈巍贸然出手。
“二十年前，昆仑君已经给了你答案。”
“人皇的江山传过三代暴君、三代庸君，落在逊帝手里。赵心慈，在你眼里究竟是人族的皇位重要，还是人族的未来重要。昆仑君在二十年前就给了你答案。他离经叛道自作主张，恰恰是因为憬悟了初代的昆仑山圣也没有阻止的结局，其实无论是昆仑山圣还是三皇五帝，都对人族的未来有过思考。”
“毕竟在我看来，神魔大战后的一系列所作所为，都绝非一人之力可以达到。所有的事情都练成了巧妙的结环，才有了今日的未来。”
“你只是不明白，神魔大战和上古大神都已经是过去了。”
赵心慈眼中生出一股悲怆，仿佛是亲眼看见了天路不周山的崩塌。
他轻声笑了笑，望向赵云澜，眼前却早已没有了名为赵云澜的息壤容器，有的只是昆仑君站在原地，依旧是一身青衫，像昆仑山巅永恒的灼灼的「生」。
沈巍将斩魂刀收起来，别在腰间。
他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在共工怒触不周山之前，初代的昆仑山圣曾把伏羲和女娲叫到昆仑山上。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伏羲走的时候，昆仑山圣给了他一盏自己左肩的魂火。后来那盏魂火被龙族衔往不周仙山，途中就落在功德古木上。”
赵云澜感觉到更巨大的迷雾笼罩了他。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不聋不瞎，只是被封印在大不敬之地，外面发生了什么我都听得见看得见。”沈巍看向赵心慈，“那时人皇的皇位传到有熊氏，自号轩辕帝。轩辕后，共工与颛顼争夺皇位，致使大战四起民不聊生。最后共工驭龙怒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功德古木遇火枯朽，燧人氏的封印险些被打开。”
沈巍说到最后，眯起眼睛：“你说，这情况与现在多像？”
只不过初代的昆仑山圣任坚守了对苍生的怜悯。
又或者是女娲不忍自己亲手创造的生灵遭此大难。
于是谁也没有去大不敬之地完全揭开封印。最后这场毁灭性的打击以共工流放，颛顼为帝结束，伏羲和女娲追随燧皇，为自己一时的冲动承受了灰飞烟灭的惩罚。
沈巍就在深渊里看着，他知道总有一天，人心深处还会重生这个恶念。
千百年后会有人重新打开三皇的封印，让人族的荣光化为乌有。
然而五千年前对人族怀有仇恨的鬼王并不知道，守护大不敬之地五千年的大荒山圣会因遗失魂火而受到天谴。他在五千年的时间里代代相传，失去了神格泯然众人。当人间再次陷入绝望，昆仑君成为了沈巍等待的揭开封印的人。
昆仑山的精魂始终带着温暖的善意。
赵云澜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昆仑君揭开封印，等到大神木的影子触碰大不敬之地。以全胜之姿冲破封印的鬼王将用他的斩魂刀，给逊帝千疮百孔的江山带来多大的磨难。届时人族连卑微的活都没有资格。
赵心慈收回了落在赵云澜身上的目光：“昆仑，是我做错了吗。”
话音刚落，他人类的身体就迅速衰老。
赵云澜近距离地看见一个人失去了神力，被岁月完全吞噬干净。
赵心慈的脸颊爬上了可怖的皱纹，头发变得灰白稀疏。最后神农最后的血脉倒在地上，化成了腐骨，变成了齑沫。他的三魂回归蓬莱，七魄散为轻风细雨，将昆仑宫被损毁的地方恢复一新。
初代的昆仑山圣发现了女娲创造的人，生于三尸的泥土，充满了贪嗔痴。
女娲哭着问他：「我们都做错了吗。」
「错与对，要靠未来去评判。」昆仑山圣沉默良久才说，「我能做的，就只是给你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那时三尸已经退去，人族将永远受享盛世。」
昆仑宫上阴云尽散，碧空如洗。
【正文完】
【彩蛋】
赵云澜哼着小曲儿出现在长廊的尽头，优哉游哉地踱步上来。他身上披着沈巍的斗篷，极细的金银绣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老赵！”祝红喜出望外地奔上去，却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对上了沈巍冰冷的目光。
赵云澜伸向背后的手，正紧紧攥着沈巍的手腕。
“祝红！你没事吧！”
本应喜极而泣的场面，祝红显得很尴尬。
她退了几步，与赵云澜保持距离，又踌躇了半晌才憋着一股气说：“我还以为你会缺胳膊少腿的，害得我这大冷天的到昆仑山上来。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赵云澜挑眉：“你是怎么穿过昆仑山的屏障的？”
不等祝红解释，从他的肩膀上就探出一只黑漆漆的猫脑袋，不爽地抖着胡须，好似完全不把近在咫尺的身为放在眼里。他开口露出森白的獠牙：“当然是本大爷带她上来的！瞧你在昆仑宫弄出的动静，除了拖着蛇尾的，我还没听说过第三个！”
「拖着蛇尾的」，想必指的就是伏羲和女娲。
赵云澜丝毫不觉得自己理亏：“我差点让神农后人拿天雷劈个半死，不弄出点动静……”他猛地收起气场，含含糊糊地发出一连串声音，转头看向沈巍。昆仑君后人变成了昆仑君本人就算了，该死的赵云澜呆在龙城玉宫里做什么不好，偏生就对皇帝陛下一见钟情，阴差阳错地把禁忌的师生情贯彻到底。
沈巍感觉到攥着他的手紧了紧，好似在等他的应答。
他抬眼，仔仔细细地把赵云澜看了一遍，等他脸上多了一丝失落的焦灼，才松开手错身过去：“下回再敢私自离宫，我就饶不了你。”
赵云澜忙不迭地跟上去，笑盈盈地放软声音：“陛下，这次也不全是我的错呐……”
这腔调传进大庆的猫耳朵里，无比粘腻恶心，简直令猫反胃。
沈巍和赵云澜穿过长廊，山门处的大战已经结束许久。
在大战中被毁坏的遍地珍奇花草都在赵心慈的神力下，重新破土而出，开花结果，一眼望去郁郁葱葱。谈啸身上尽是被罡风割出的伤痕，依旧在不远处横刀护着郑意，而夜尊则布满血迹，靠在裴文德的怀里。
赵云澜一惊，大封完全打开，夜尊也应该是全盛时期的力量。
就算大封还没完全被破，鬼王仍有不死之身，谈啸只不过一介凡人，绝不可能是夜尊的对手。怎么就被戳了个窟窿，半死不活地躺在裴文德身上。
裴文德见沈巍回来，将夜尊放在地上，跪向沈巍：“鬼……”他顿了顿，改口道，“陛下，我求你救救他！”赵云澜却见躺在地上的夜尊幽幽地睁开眼睛，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冲着沈巍使了个眼色。
呵。赵云澜回了个白眼。
他上前把裴文德拉起来，背向夜尊和沈巍，对他们两兄弟的拙劣演技眼不见为净。赵云澜搭着裴文德的肩膀，拍了拍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裴兄弟，有些鬼特别小心眼，狡诈奸猾，虚伪做作，无恶不作……”
“小裴！”
本就心不在焉听得一头雾水的裴文德骤然听见夜尊的声音，立刻快步赶到夜尊身边。
赵云澜愕然地缩回手，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心想着自己好歹也没被皇帝拿捏成这样，都长了这么一张脸，怎么到了裴文德身上就半点不起作用呢。
裴文德见到夜尊「平安无事」，再次转向沈巍：
“陛下，还有一件事，我想替郑意求您。”
他看向躲在谈啸身边的少女，却不想沈巍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裴文德心有不甘地想要继续解释，被夜尊一把拦下，只见沈巍缓缓向郑意走去。
谈啸没从沈巍身上感觉到锋利的罡风和黑暗的戾气。
沈巍走到两位面前，指尖轻点心口，抽出一颗鲜红无比的血珠。血珠飘向郑意，落在少女的眉心凝成一个鲜红的印记，印记缓缓退去，郑意的脸上才多了几分血色。
裴文德的注意力全在郑意身上，半点没意识到夜尊的手已经圈住了他的腰，正企图往下摸。
这个情景被近在咫尺的大庆抬眼正巧看到了。
圆滚滚的黑猫回想起尚在昆仑君身边的时候，永远端着一副温润端方架子的沈巍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地把自己的老师弄到了手使劲折腾，旁边这个把手搁在裴文德腰部以下的夜尊殿下还是个天真无比的傻瓜，明明才二十年的功夫，就都变样了。
他做出了一个干呕的表情：“真太让本大爷恶心了！”
【全文完】
下次更新不负责任的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