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璟

    ※沈巍x赵云澜，含罗浮生x韩沉。

    ※大体沿用原著设定。为保证剧情的完整性，采用部分剧版设定。

    ※世界观胡诌预警。私设如山，绵延不绝。

    ※小学生无驾照系列。喜提车轮要命，翻车概不负责。

    ※自娱自乐，满屏伏笔，毫无逻辑。如有建议或意见敬请指正。

    ※注意事项：前期沈巍把韩沉的血当缓解不良反应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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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沈巍坐在病房的飘窗上。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早晨起乌云散尽，预示着一个阳光明媚的晴天。

    午后阳光正好落在飘窗外，沈巍靠着窗框，没有用发胶精心打理的留发盖住额头，身穿宽松的蓝色病服，裤腿下露着一只过分白皙的赤足。他曲起腿，架着一本晦涩难懂的书，身下铺着长绒毯独自享受着被太阳晒出焦香的天气。

    他的目光却没有落在书页上，而是穿过四四方方的窗户一直延伸到主楼住院部。

    门外响起几下敲击声：“灵主，是我楚恕之。”

    “进来。”

    沈巍阖上书放在身边，装作是忙里偷闲的样子。

    楚恕之关上门，走到他身边从黑色长款风衣里拿出几页纸递上去：“灵主交代我我去办的事情，我已经全部查清楚了。「赵三」的确是个假名，特调局没有他任何就职记录，后来还是靠人像比对才找出来的。”

    沈巍看着资料页上的照片，又缓缓移动到姓名栏上的「赵云澜」。

    他突然笑了一声：“怎么会叫赵三呢……”

    “灵主是发现什么了。”

    沈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摇头：“没有，就是觉得实在太过于巧合了。”他大致扫了一遍楚恕之拿出来的资料，又问，“他五年前离开龙城去东江，是谁授意的？”

    “这个……因为根本没有赵云澜的人事档案，所以特调局没有他的调动记录。”

    “不可能，要进入下级特调处不可能不经过特调局的调动。”沈巍把资料还给楚恕之，郑重其事地说，“让他去东江的人一定非同小可，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东江的任务是什么。你接下来暗中查访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人把他的人事档案隐藏起来了。”

    “灵主还有其他吩咐吗？”

    沈巍想了想：“把大庆带过来。我有事要他去办。”

   楚恕之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沈巍拉了一只靠垫过来，继续坐在飘窗上，只是再也没有打开手边晦涩的红皮书。他望向窗外，似是呼唤默念：“赵云澜……”可究竟是谁把他藏在沈巍眼皮子底下，又是通过什么手段绕过沈巍进行了这一场秘密的人事调动。

    他在东江遭遇了什么，会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收场。

    沈巍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自己遇见赵云澜，他将会孤零零地躺在路边等着阴司的鬼差上来勾走魂魄，飘飘忽忽到地府大堂，过轮回门洗涤得什么都不剩。等他再次张开眼睛又是一个纯白如纸的未来。

    而沈巍，要再等三十年才能遇见他。

    各种初露端倪的线索盘根错节，像是水面下树的根系扎入淤泥。任何人行舟至此，都只会觉得水浅鱼多，却不知自己已经身处根系张开的巨网里。只要一丁点的响动，捕食者就会收拢伪装，露出真正的獠牙。

    敦弥山高速。

    事故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高速路已经完全被封闭，现场一共有三辆车，黑色轿车在前，银白轿车在后，两车之间夹着一辆松江牌照的大货车，地面上全是横七错八的刹车痕迹。银色的防护栏被撞开了一个巨大的破口，一场血痕从黑色轿车的车头一直消失在崖边。韩沉走到护栏破口处望去，下一层路面上也已经安排了痕检员，小的像是忙碌的工蚁。

    周小篆夸张地感慨：“哇，这么高摔下去还能救回来？”

    “灵主掌管阴司各府，他要救的人不会这么容易死。”韩沉嘴上说着，眼神却一点都没从崖下离开。这个山崖至少有三十米高，不管怎么说人掉下去粉身碎骨必死无疑，但赵三就是没死，还被灵主遇见救下来，送到龙城医院去了。

    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施珩从银白轿车处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物证袋：“韩神，我们在银白色轿车里发现了三枚弹头和血迹。初步判断应该是黑色轿车驾驶员停车，开枪逼停了银白色轿车。车内有血迹，已经送去比对了。”

    “能确认赵三在哪辆车里吗？”

    施珩点了点黑色轿车：“驾驶座上全是赵三的指纹。”

    银白色轿车里的人跟着赵三上了高速公路，被赵三发现后用枪逼停。那么大货车上很有可能就是银白色轿车的同伙，从路面上大货车的急转弯痕迹来看，赵三应该是被突然袭击撞下了山崖。

    “重点排查沿途监控，确认赵三和跟踪车的行驶路径……”

    韩沉正说着，周小篆突然拿手肘杵了他，抬起下颌示意东江方向的来车。

    路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崭新的黑色商务车，韩沉一时目光凝重，只见罗诚首先下了车，笑得花枝乱颤地向他打招呼。随后另一边车门打开，韩沉见到了称得上是倒了血霉的新任东江总负责人罗浮生。他刚刚从会议中脱身，还穿着一尘不染的黑色西装，下车时松着领带，敞了外套，叉着腰就向韩沉走来。

    韩沉迎上去：“你来这里做什么。”

    “想你了呀。”罗浮生轻浮地笑，“刚刚见过了星督局的老头们，实在无聊就来找你了。韩警官看的这么认真，我都不舍得打扰你。”

    不舍得，还不是堂而皇之地上来了。

    韩沉撇过头：“你要是没事就先回特调处吧。”

    他伸手想要招呼离他最近的小警员，却被罗浮生一把握住拉近怀里。不等韩沉挣脱，罗浮生轻轻搭住他的肩膀，把人带向商务车的背后。那张脸上的笑意退去，韩沉能明显的感觉到罗浮生身上属于鬼族的阴冷。

    罗浮生平日里一直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很多与他第一次打交道的人，都无法将他与东江码头的「玉阎罗」联系起来。比起大半辈子都在学海遨游的许星程，罗浮生更像是个松江码头上土生土长的小混混。只不过是一朝得了贵人青眼，终于不用露宿街头。即便他后来成为东江特调处的一级执行官，得到前任总负责人的器重，也没有变成无人可接近的冷峰。

    但这一副名为罗浮生的皮囊下，藏着的终究是属于鬼族的黑暗灵魂。

    像是深入骨髓寒意，无法挣脱的窒息感。

    罗浮生靠着商务车上，打着微卷的留发恰好遮住了瞳仁，一时间让韩沉无法捕捉到他的神情。他压着声音说：“特调局督办了这个案子。”

    “是灵主下的命令吗？”

    他点头：“我想鬼王夜尊应该不喜欢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敦弥山高速的案子虽说碰巧是灵主遇到的，但说起来终究只是一般的刑事案件，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与异族有关。况且赵三是个人族，现场也没有黑能量的残留，这点毋庸置疑。特调局究竟为什么会督办这起案件。

    只是因为赵三吗。

    罗浮生凑上来，抓住认真思考案情的韩沉把他抵在车门上。

    在外人看来，这个公然亲密的动作十足暧昧，连守在车边的罗诚也满脸嫌恶地扭过头。罗浮生把下颌搁在冷着脸一动不动地韩沉肩膀上：“昨日灵主没有回特调局，而是直接被送到了龙城医院。看来他的身体不容乐观。”

    “灵主没有参加晚宴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罗浮生挑眉：“我想今天，最晚明天，龙城会派人过来找你。”他的语气隐隐不悦，“你明明已经与我结契，那些人却总盯着你不放。”

    “你放心。鬼王的人不会来找我的。”

    罗浮生以为自己听说了，于是缠着韩沉又说了一遍。

    韩沉的表情很轻松，语调平稳，冲淡了两人之间刻意制造的暧昧气氛：“如果灵主的不良反应真的很严重，在离开东江的途中鬼王夜尊就会派人来找我。龙城星督局也最好鬼王能直接把我带走，但是鬼王没有。”

    灵主消失了好几个月，突然重新出现在众人眼皮子底下。

    韩沉其实更倾向于入院只是灵主躲避四面八方而来的疑问的途经罢了。

    “另一个消息。”罗浮生打断韩沉，“来这里之前，我还在考虑它算不算是一个有用的信息。但是现在我笃定你应该需要——赵三也在龙城医院。”

    韩沉一愣，灵主把他带去了龙城。

    “在赵三拿着调令来到东江特调处报到……我是说东江特调处在找三入职之后，有没有查阅过赵三在龙城的工作经历？”

    罗浮生笃定地回答「没有」，他不确定这个与现在的案子有什么关系，但还是诚实的说道：“查阅人事档案的手续非常麻烦，所以赵三来到东江之后是重新建档的。只要调令没有问题，龙城的工作经历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

    “我现在怀疑赵三的身份。”

    罗浮生松开韩沉，绕过商务车看向一片狼藉的案发现场。

    赵三用了五年的时间成为许星程的二级执行官，即便放在整个龙城大市也找不出能比他更顺利的人。如果不发生这场莫名其妙的意外，罗浮生甚至想要暗地里向他抛一根橄榄枝，问一问他是否愿意成为总负责人的一级执行官。

    韩沉今天的怀疑点醒了他。

    罗浮生发现自己，甚至是整个东江特调处都对赵三的过去一无所知。他就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拿着特调局批准的调令，没有一点提前通知就登门进入了东江特调处，重新建档之后，更是没有人再好奇他的过去。

    赵三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按照龙城方面的措辞，灵主是在离开东江的路上遇见身受重伤的赵三。灵主并没有参加晚宴就离开了，算算时间，赵三出事的时候他们还在为自己的就职仪式扫尾。除了韩沉，整个场上所有的人都在自己的座位上，赵三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会离开特调处，以致于在前往龙城的路途中遭遇了事故。

    凶手袭击他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他招来罗诚：“你立刻向龙城特调局调阅赵三的人事档案。”

    罗诚掏出手机去给东江办公室打电话，转身险些与兴冲冲跑来的周小篆撞在一起。周小篆不愧是韩沉带出来的人，一个激灵躲开了罗诚就跑到韩沉面前。

    他喘了几口气才说：“韩神，这里的三辆车，其中黑色和银白色的轿车都是套牌车。至于肇事的大货车，已经确认是丢失车辆，车主在东江报的案，已经核实了。”

    这个案子尚在韩沉的意料之中。

    他抬手看着灰蒙蒙的天，嘱咐施珩保护现场，就一头钻进罗浮生的商务车。

    沈巍半躺在飘窗上睡着了。

    他一觉睡醒已经临近傍晚，天边有一条瑰丽的晚霞，还没有完全覆盖龙城的天空。

    沈巍刚起身有些晕眩，又扒拉来一个松软的靠垫继续伏下身。他想起当年解了契之后浑身抽筋剥骨地疼，听着喜乐在开残的老寒树下喝得酩酊大醉，想借酒消愁后会发现不过大梦一场，竟笑着披头散发睡过去了。可后来等他从破茅屋的床上醒来，身边只有好不容易找到他的鬼面，正用看不出悲喜的眼睛凝视他。

    可早他入世的沈巍却早已尝过人间的百味。

    晃神之际，门外又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这座小楼是特调局专门为他准备的，门外看守的都是鬼族的人。沈巍自然是知道没有人能越过夜尊的眼睛来见他。果然门外的人兀自敲了几下，也不等沈巍回应便理所当然地进来，周身的冷冽香水味将温暖的黄昏变作昏黄的冬日黎明。

    来的人是第二秘书官白露。

    她穿着纯黑色的职业套装，脚踩恨天高，锥子跟几乎要把地砖敲出一个窟窿来。白露盘起乌黑的长发，年轻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以致于沈巍实在无法将她和汪徵身边的少女联想在一起。冷酷的秘书官走进病房，沈巍才发现她怀里抱着一团和西装融为一体的黑色毛团，正从两条承受它重量的臂膀间垂下充满油脂的肚子。

    “重死我了！”

    白秘书官咬牙坚持到了飘窗，油肉团子立刻从她纤细的手上弹出来，在飘窗上滚了两转正好停在沈巍脚边。白露见状，长吁一口气感慨道：“我差点就要崩溃了！”

    毛团打开来，原来是一只胖成一滩的黑猫。

    黑猫慢悠悠地起身，立刻用粗短的前肢保住沈巍的腿，蹭了蹭他的脚踝。

    沈巍会意，将黑猫抱进怀里：“特调局现在是什么情况。”

    其实光看白露这身仿佛倒腾了五个小时才把自己塞进去的装扮，沈巍也能知道特调局的高度紧张。他失踪几个月才为了东江总负责人的事情出现，临行前稍微露了个脸便匆匆来去，从东江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事故现场，一声不吭直接住进龙城医院不许任何人探视。特调局在夜尊手里看似有条不紊，实则对他的身体状况也不抱乐观的态度。

    白露整了整衣服回答：“连轴转的会议。今天刚开完媒体通报会。”

    “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

    白露脸上油然而生一股得道成仙的喜悦。

    她又变回了与年龄相符的少女，蹬着恨天高就出门了。

    黑猫在沈巍怀里打了一个滚，把堆满肥油的肚皮亮出来，舒服地抖动着胡须。半晌，他张嘴竟然发出了人声：“灵主应该不是闲着无聊，找我来解闷儿吧？”说完，又在沈巍的顺毛下坦然地眯起金色的眼睛。

    沈巍露出温和的笑意：“当然不是。”

    黑猫听完便明白了：“那就是灵主有事要交给妖族。”他从沈巍怀里下来，在飘窗上蹲坐，黑色的尾巴绕过前腿盘成一圈，“我等一直为无力减轻灵主身上的苦痛而愧疚。灵主有什么事信得过妖族，妖族必定全力以赴。”

    “蛇族四叔有一张药方……”

    黑猫立刻眼神一凛：“灵主不要想那个东西。”他竖起尾巴，“那张药方的效果只是一时的，等药效退去灵主将会承受比现在百倍的疼痛。四叔之所以带走这张药方，就是不想灵主依赖药方而迟迟不治根本。”

    “就这一次。我必须要救他。”

    黑猫盯着他问：“灵主，他醒过来之后呢，你会与他结契吗？”

    然而沈巍一时语塞。半晌，只听他用细若蚊吟地声音说道：“不，我不会。”他想起了破茅屋，想起了开残的老寒梅，还有梅树下那坛酒，最后是来生再会的约定。

    沈巍颓然说道：“我只会再害死他。”

    【待续】

    你的老赵下一章就会醒过来。如果不出意外。

     @白露未晞 恨天高已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