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星晨》3-4（完）
摸索人物的试验田。
唯一配对巍澜。普通的人普通的现代背景。
前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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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沈巍罕见的在第二天的课程上连出小差错。
下了课他立刻心无旁骛地往家赶，留着几个寻他解惑的学生一头雾水。
其实赵云澜在他离开后不久就醒了。保持了多年的警惕让他立刻又打量了一遍四周，直到确认自己还在沈巍的家里才安心。他揉了揉自己因趴在枕头上而发麻的脸，慢悠悠地想要换一个姿势，方一动结果腰后的伤口又疼起来，只得乖乖又趴下。
沈巍走的匆忙，床头柜上的托盘里还留着消炎药的空瓶。
他们常年行走两地，受的伤怕是十人份的医保都不够花，所以多多少少有些囤药自救的本能。即便沈巍离开多年，仍旧保持了下来。况且，以他的能力想拉拢他的不在少数，即便如今只在龙城做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教授，但比起赵云澜这个被大人物们压得喘不过气的「赵处长」，生活上还是要滋润得多。
赵云澜艰难地伸手够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大庆道了一声平安。
他那帮手下，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世上大约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憋屈的处长了。
赵云澜都怕因为自己昨天没有及时知会一声自己还活着，处里那帮人连他的牌位都预定好了，就差他眼睛一闭，被上头的人装在袋子里拉回来，顺便开个表彰慰问大会，便可以正大光明吹吹打打缅怀伟大的赵同志。
沈巍回来的时候，赵云澜已经不在床上了。
但随即，洗手间响起了一阵抽水声。
赵云澜打开门，看到沈巍就站在卧室里，一如既往衣冠楚楚的模样。以前很多次，他盯着沈巍看的时候，总想着一个君子若是脱下一尘不染的西装会是什么样。但赵云澜终究没有走到那一步，当年所有人都知道他用尽各种办法追沈巍，但现在上头每次提及沈巍，赵云澜都是勉勉强强笑着挨过去。
其实时至今日，赵云澜也不知道沈巍当年为什么会离开。
“人有三急嘛……”
他倚在门框上，脸上还留着失血的苍白，摊着手笑的模样却是风轻云淡。
沈巍恍惚中竟将他与多年前他所熟悉的某一位的身影重叠起来，仿佛跨越过山川大河与光芒时间，天底下还残留着他想要汲汲追寻的气息，让他想要紧紧握在手中再不放开。赵云澜敛起笑意，看着沈巍常年不见喜怒的脸上出现了裂痕，似是露骨的眷恋让他终于不得不搁置温润端方的克制。
“沈教授，你在想什么。”
他又摆出一副圆滑世故的模样，伸手想要去沈巍脸上扯下仅剩的冷静。
沈巍却退了一步躲开了。
赵云澜愣了愣，显然没料到自己这个龙城第一潇洒也有失手的一天，斜倚在门框上的身体没收住，被带着往前踉跄两步，彻底扑在沈巍身上。他甫一抬头，眼前是滑动的喉结，额头几乎就要抵在君子的下颌上。沈巍蝶翼般翩翩拂动的睫毛垂下阴影，那双深邃得几乎没有光亮的眼中投下温暖而柔和的目光。
他立刻松开手里的文件袋，紧紧抓住赵云澜，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我没……嘶。”
逞强的嘴不合时宜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赵云澜感觉到腰后的伤口此时正蔓延开异样地暖意。他顿时头顶发麻，不死心地伸手摸了一把摊在眼前，这下连沈巍都看见他手掌上的血迹了。他一把掀起赵云澜的上衣，看了一眼渗出血迹的绷带，微微皱起眉头。
“赵云澜！”
他的声音仍是温润的，只是三春暖阳后涌起了波涛，仿佛顷刻间就会击碎眼前虚幻的安逸。赵云澜甚至觉得，那样隐含着压抑怒气的声音，才来自真正的人。
但现在，自知理亏的赵云澜默不作声地被沈巍扶到床上躺下。
床头重新放下了装着药瓶的小托盘。
绷带被揭开后，久未接触空气的皮肤有些发凉。
止血粉落在伤口上升起轻微的疼痛。
棉球擦去了血迹，赵云澜听见医用镊子回到托盘的敲击声。
他骤然回头：“你当年，为什么走。”这个问题让沈巍措手不及，他迟疑了许久才端起托盘站起来：“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你的。”
“「合适的时机」，又是什么时候。”
赵云澜很少会在沈巍身上刨根问底，但是同样的话当年沈巍也说过一次。
直到现在，赵云澜都没有得到答案。
4
后来，赵云澜也没有得到答案。
或许在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内心深处，也畏惧这个答案。所以当沈巍端着托盘走出房间，他都没有再开口追问。他相信沈巍，他们两个人的信任不是一朝一夕的，所以他可以接受沈巍的回答，这么多年来平静地等待答案的来临。
过了许久，沈巍才回来，端着给赵云澜炖的汤。
赵云澜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上来了，在疼痛中有些发困。但乍见沈巍回来，顿时就从半困半醒的混沌中清明了。沈巍把给他的汤羹放在床头，仿佛刚刚的一切全然没有发生过，稀松平常地说：“先把汤喝了。”
赵云澜看着他，忽的感觉自己方才追问得太急，生生让人又与他退开了距离。
他自觉努力实则滑稽地挣扎起身，接过汤羹。
沈巍的厨艺很好，至少和他自己连猫都不碰的手艺比起来。赵云澜喝着汤，又对自己带伤跑到沈巍家里的举动表示了肯定，甚至脑海里还有更加荒唐的念头：“我买一座大房子，离龙城大学近一点。到时候你搬过去和我一起住吧。”
沈巍却一怔，像是名为「克制」的防线彻底决堤。
“赵云澜……”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赵云澜猛地握住了他的手，如此炙热仿佛要灼伤他。沈巍将自己藏在黑暗中太久，已经快要记不得这样的灼热了。
赵云澜脸上却是少见的认真。
他在冥冥之中自己找到了那个答案，只是穿越了风雪与花月，变得脆弱而寒冷。
赵云澜像是抓到了沈巍长年累月面具后的尾巴，终于撇开一切顾虑，伸出手指勾住沈教授系的一丝不苟的领带，将他拉近到自己面前。沈巍性子冷，连呼吸都冷，赵云澜与他靠的那么近，都没有感觉到炙热的气息。
他微微抬头，噙住了沈巍的唇。
沈巍因这个意料之外的吻而不知所措，在他多年的阅历里，也找不出应对之法。他首先想到的是挣脱，却被赵云澜顺势挽住了腰，只是浅浅地并没有用力。
怕赵云澜刚刚闭合的伤口再有闪失，沈巍默默地接受了所发的一切。
赵云澜感觉到他紧张之后的平静，心里却为这番「欺压」自鸣得意。松开沈巍之后，他脸上的笑容甚至可以称得上「猥琐」。可惜这个「猥琐」的笑容并没能持续太久，沈巍就一把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在他唇上印下另一个炽热而充满攻击性的吻。
沈巍长年克制着自己的本能，实则他骨子里也是一个渴求着爱的人。
即便在意乱情迷中，沈巍也依旧将手伸到赵云澜身后，护着他腰上的伤。
最后，不甘示弱的赵云澜狠狠咬了沈巍，在他嘴唇上留下了一道小伤口。他的眼睛发亮，扯着沈巍的领带，或许丝毫没有意识到方才是习惯性的克制让沈巍结束了这个深吻。如果没有这份克制，连沈巍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赵云澜坐久了，伤口又有些隐隐发痛。
他换了一个姿势，用手微微托着后腰，眨眨眼：“宝贝，你也太辣了！”他收起笑意，打量着屋中简单的陈设，心想找个阳光明媚的天，让搬家公司全一股脑搬到他的房子里去，搞个「金屋藏娇」、「先斩后奏」，省的夜长梦多。
沈巍舔舐唇上的血，似乎听见了赵云澜心中的小算盘，忽的笑了。
他摘下眼镜，默默擦去镜片上赵云澜留下的水雾。
（完）
【彩蛋】
“哥！我要毁灭世界借我一万块钱！”
就在赵云澜和沈巍刚刚结束绵长的吻，彼此脸上还有些薄红的时候，屋外飞快冲进来一个年轻人，甫一开门被房中异样的气息包围了。
沈巍戴上眼镜，脸上一闪而过阴沉，正巧被赵云澜看在眼底。
回想起方才的「一时冲动」，他蓦地有一种虎口脱险感觉。
刚刚还冒冒失失的人看着沈巍嘴唇上的伤口，和赵云澜扶着的腰，顿时明白自己接触了一个生命中最大的禁忌。他倏尔燃起了熊熊的求生欲：
“哥，我错了。”
“哥，对不起。”
“哥，祝你和嫂子幸福……”
赵云澜立刻吼道：“小兔崽子，我是你哥夫……嘶！”
那人趁着赵云澜没从疼痛中缓过来之际，就头也不回地关上门溜之大吉。
赵云澜愣了愣，陡然想起自己在某个写有「罪大恶极」四字的通知下方看到过那人的照片。沈巍心领神会地拍了拍赵云澜的肩膀，随后起身跟着出了门。
赵云澜竖着耳朵，只听客厅里传来沈巍一如既往温润镇定的声音：
“……是你飘了还是大哥我拿不动刀了。”
（对不起，这周的我爱上了沈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