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山鬼（二）
唯一配对巍澜。沉阴鬼王巍x天晟皇子澜。
双生共命鬼王设定。面面珍爱生命远离哥嫂Thanks♪(･ω･)ﾉ
前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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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沉阴的鬼王居住在幽冥。
幽冥位于大黑山背风处，放眼望去满是漆黑的岩石，竖起的石柱像深扎在地表的尖刺。整个幽冥就像是有人在大黑山脚下劈开一道裂痕，两边都是高耸的崖壁，抬头是细长阴郁的天空。幽冥大门像是恶鬼张开黑暗深邃的大口，就等着人来自投罗网。只是赵云澜路遇变故，耽搁了不少时间，到达幽冥的时候天色已晚，因此并未贸然前去面见鬼王。
他在幽冥之外一处叫「栖雪道」的地方住下。
沉阴在天晟国治下已有百年，但也是首次接待天晟国的使者。
赵云澜听着栖雪道的名字有几分诗意，脑海里还想着是个白雪盈盈的别致小园，结果到了才发现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旧屋，也不知道是哪位胆大包天的「高人隐士」生前所遗，活脱脱就是天晟王宫地底下的冰窖。屋外满是怪异的枯木，映在窗上像是雪夜窥伺的恶鬼。还有鬼族人所谓的收拾妥当，大概就是眼前徒留四壁的模样吧。
赵云澜不用看都能猜到祝红脸上的表情。至于林静，「和尚」哪会挑三拣四的。
沈巍见赵云澜安顿下来，拱手准备告退。
赵云澜眼疾手快拦住他问：“既相识也算相交一场。不知道何时能再与沈大人相见，我也好开几坛酒，报答报答。”最后四字，他拿着强调，听起来十分扭捏。
其实说来，这句话里，调笑的成分更多些。
赵云澜是什么人，天晟国的皇子，沉阴百年来第一位尊客，可鬼王只派了沈巍一人作为使者前来接应。又回想起他以刀风便能一瞬间扫清众鬼，赵云澜还从未见过如此绝顶的高手。所以他笃定沈巍必定是鬼王的心腹，在沉阴鬼族中也位高权重。他们两人的初见，更像是一种试探，沈巍看他的眼神并不单纯的是观察初入沉阴的陌生人，而是带着对某个答案的追寻，想要迫切地从赵云澜身上找到答案，又隐含着强烈的克制，在他脸上呈现出难以言喻又充满矛盾的表情。赵云澜隐约觉得自己遇袭的事情并不简单，甚至极有可能是鬼王的安排，目的就是要让沈巍探探他的虚实。
但沈巍在风雪中竟侧耳认认真真听完这句话，仿佛赵云澜是在交代关乎沉阴未来的大事，之后垂眸认真思考了片刻回答：“到了合适的时机自会相见。”
赵云澜忽觉得好笑。
他浑身竖起防御地猜测沈巍的目的，沈巍却为他一句调笑之言认真想了半天。垂眸时他的睫毛在眼睑下形成一片阴影，面对赵云澜的时候，他的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宛若雪后的第一个晴天，和煦而温润。
“好。那我等你。”
沈巍这才转身往外走去。
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扭头用眼尾的余光打量了站在屋外的赵云澜，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回到屋中。见他仍站在原地一步未动，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转身招来身边沉默不语的人：“这是在下的心腹，楚恕之。他会留下保护王爷的安全。”
赵云澜抬眼瞥了沈巍身边的人，全身上下裹在黑衣里，只露了一双眼睛，发散着生人勿近的的狠厉。对光相对，他蓦地就想起关外冰原上的孤狼。
楚恕之毋庸置疑是个盯梢的人。
沈巍交代完，又拜别了一次，才转身走入雪中。赵云澜目送他离开。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一身黑袍，在洁白的大雪中却霎时间就消失无踪了。
楚恕之这才关上院门，像个门神似的站着。
赵云澜恍惚有种蹲大狱的错觉。
此时，一道黑气穿过幽冥的入口，沿着幽深的隧道进入了大黑山深处凝成人形。
他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在风雪中的沈巍。进入幽冥的沈巍脸上已全无温和的笑意，冷漠又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长袍曳地，黑袍上排布的花纹像是不为人所知的诡异文字，又像是深渊之下的奇异图腾。
沈巍现在位于大黑山最深处，幽冥的尽头。
黑曜石铺成的道路在这里被生生截断，在他的面前是传闻中沉睡恶鬼的深渊。深渊中透出火光，只是火光太小像是镶嵌在深渊中的宝石，完全无法融化幽冥的冰雪。幽畜们在深渊边忙碌着，它们将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丢进深渊，而深渊也毫不知足地接纳一切。每丢下一具尸体，地底深处的火光就会愈发明亮。
在幽畜之中还有一人，也与沈巍一样笼在黑袍中。
他里面是一身白衣，像是黑岩与白雪并存的大黑山，又带着说不出的怪异。
忽的尸山中伸出一只血手，紧紧抓住他的靴子。那人还活着，只是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他居高临下看着那人，仿佛在看一只挣扎求生的蝼蚁，而后缓缓伸出手，只见垂死之人身上浮现出黑气被他吸取殆尽。那人的生命也跟着离开了躯体，丰腴的血肉瞬间干枯，眼窝深陷成为空洞，紧紧凝结在尸骨上。
鬼面一脚将尸骨踢进深渊里。
这些尸体，正是赵云澜失踪的侍卫和随从。
鬼面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并没有回头但也知道沈巍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没有表情，因为除了赵云澜，如今的沈巍不会在意其他人的死活，包括与他相同的鬼族。幽畜们丢下最后一具尸体后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唯恐喜怒无常又玩心大发的鬼王将它们也扔进深渊里做祭品。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碍事的幽畜四散后，鬼面幽幽地转身，用一根怪异的手杖支地。
他的步伐很优雅，周身萦绕黑色的雾气，宛若一只按捺不住的黑手。
鬼面一副始作俑者的表情，近乎讨好又充斥着不屑地开口：“我亲爱的哥哥，时隔百的失而复得感觉如何。”他的声音像是北方而来凛冽的风，让人自灵魂深处油然而生一股冷意，“我深怜你情深，可是特意将他送到你面前。”
“你若再敢碰赵云澜一根头发，我会让你后悔爬上来。”
沈巍说得很轻，却比任何警告都掷地有声。
这句话也并非是对鬼面一个人说的，沉阴所有的鬼族都听见了他的警告。
鬼面拍了拍手，阴测测地笑起来：“你大可以试试。反正火快要熄灭了。”倏尔不轻不重地开口，半点没把沈巍方才的警告当回事，“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留给你的时间也不多了，但只要你生祭赵云澜，他的骨血能让火再持续百年。”
沈巍猛地眉头一紧，刀风笔直地向鬼面袭去。
他俨然不动生生承受了斩魂刀的刀风，肩膀上立刻晕开了一大片血色。沈巍的脸色更加苍白，握着斩魂刀的手竟猛地像被抽去了主骨，失力地垂落在身侧，从手背上淌下暗红的血。他仍紧紧握着古朴的黑刀，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住口！赵云澜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不需要你来插手！”
“我们是双生共命的兄弟。你那些污秽的念头，我也能感觉到。”
鬼面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暗红的血顺着手杖滴落，在黑曜石的地面上积了一滩。受伤的肩膀响起了骨骼正位的声音，鬼面周身的黑雾涌入伤口，血液像是受到感召回到他的体内。等黑雾散去，他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连衣服上的血迹也消失不见了。
沈巍这才勉勉强强动了动手指，再次抬起斩魂刀。而在他的额头上已经起了薄汗。
鬼面充满蛊惑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哥哥，即便你勉力封印我们的联系，也无法阻止我的力量流入你的躯体。那是我吞噬人类、百兽甚至是鬼族而得到的力量。这些力量会继续维持你濒临破碎的身体……”
他顿了许久，才终于补完这句话：“……你终将凝视黑暗的深渊。”
锋利的刀风再次扫去，这次鬼面化作了黑雾，刀风将雾气斩成两段。在鬼面低沉的笑声中又聚拢成一团，向着出口而去。
沈巍等他完全离开，才将斩魂刀别回腰间。
深渊汲取了人类的灵魂，依旧奄奄地继续维持着燃烧。
鬼面处心积虑地安排了久别重逢，并非是想要看沈巍冲破自己的克制。这样的大戏他早在百年之前就已经亲眼目睹过一次，时隔百年同样的戏码已经无法让他在产生兴趣。他让赵云澜来到沉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为的是逼迫沈巍做一个抉择——
他也知道天下苍生和鬼族对沈巍来说无足轻重，所以抉择的两边都是赵云澜。
熄火灭世，或者献祭挚爱。无论沈巍选择哪一因，都会走向鬼族需要的果。
鬼面等待深渊火光的熄灭，已经等了一百年了。
【待续】
没什么兄弟情，面面的主要任务还是做反派。
这里让他来补足一些设定，包括深渊、献祭和鬼族的关联，鬼王之间同生共命的联系，还有老赵出使、遇袭等一系列事件的幕后黑手。
貂裘下章，下章一定出现。下章老赵就要正式去见鬼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