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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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致力于【刃恒/星铁恒右/蒙克/诡秘还没完/梅迪奇】

【修订版】太平策 6

    主要配对为执离、钤光、齐蹇、仲孟。

    全员正剧向。生子预警。修订的主要内容是将原文中的蹇齐改为齐蹇,修改不适当的内容,所以情节的变化还是蛮大的。若有机会出本,也会收录这个版本。其他同样的说明就不加赘述了。 


    我发现我每修订一章都比以前要多出1000字。

    全文55章岂不是又要爆字数,云太非得削死我不可〒▽〒

    前文:01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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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春寒料峭,又是一夜冷雨,早上起来屋檐下挂满了冰棱。

    执明前一天被送回府之后,喝了醒酒汤就睡下来,直到第二天晌午起身还觉得头疼。他揉着混沌的脑袋,回想起那双与阿黎一般无二的眼睛,像是盛满秋水的迷梦。他心烦意乱地拉起被褥盖住头,捂了一会儿受不住了才拉开,正对上贴了金箔的明晃晃帐顶,连帐顶上似乎也满是那双眼睛。

    世上再也不会有这样一双美目。

    唤了下人进来替他更衣,执明走出房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明堂给牌位上了三炷香。他算是清明了,还真不是他沾花惹草被恶鬼缠身,分明是被狐狸迷了。这世上哪有两个相貌一般无二的人存在,大约是他中了什么妖术。

    “你说这个乐师是不是藏了狐狸尾巴,本王给看漏了。”

    庚寅倒茶的手一抖,茶水溢到了托盘里。

    执明好不容易消停下来,饿得受不住了到饭厅,刚端起碗,下人就进来说是莫澜莫长公子来了。话还没说完,莫澜就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丝毫不把他这个天权王放在眼里。他甫一进门,在执明对面一坐,这气势俨然是来天权王府收赌账的,害得执明一口饭刚扒进嘴里差点没噎死。

    庚辰等人见状,知趣地退了出去,就留下执明与莫澜四目相瞪。

    莫澜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像是执明拐了他的弟弟们私奔,因而来兴师问罪。执明被看得食不下咽,干脆放下碗筷,心虚地问:“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莫澜咬牙切齿道:“天权王,您还记得昨日在南园的事情吗。”

    “你不会又要让本王去看红衣乐师吧!不去!不去!”

    “原是我的错,看阿离与慕容黎长得相像,才想把他送到天权王身边的。哪知反倒是惹了天权王不悦。”他叹了一口气,“如今您还想见阿离,阿离那样的性子,也不会再见您了。天权王昨日说了狠话,还搬出了死成一把骨头的瑶光侯,着实让他伤心了。”

    执明一下子就懵了,南园不是翠澜院,多得是啟昆帝的耳目。要是这传出去还了得,非被人参个五六七八本不可,啟昆帝可有的是把柄抓了。于是他支支吾吾又问莫澜:“本王说了什么。有没有破口大骂陛下,还是诅咒了苏翰。”

    莫澜摇头,他刚松了一口气,莫澜就说:“天权王谁都没骂,就骂了阿离。”

    怪不得阿离会伤心,那样谪仙般的人,哪受得住。

    执明满腹内疚,其实莫澜说的不错,阿离真的是太像慕容黎了。若非亲生兄弟,世上岂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但慕容黎是瑶光侯的独生子,母家又是赤谷城德高望重的世家大族,是旁人沾都沾不到的贵重身份。若说瑶光侯还有未入籍的孩子,也实在是天方夜谭。啟昆帝对在封地上的王侯疑心重,瑶光侯君不可能瞒着他再产下一子。

    “天权王……”

    执明被莫澜打断了思绪,才回过神:“阿离肯定是伤心了。”边说边往腰上摸去,想先把身上的鸳鸯佩带给阿离,至少能让他安安心。这不摸不打紧,一摸便叫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他蹭得站起来喊:“本王的鸳鸯佩哪儿去了!”

    莫澜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是不解:“天权王昨天不是把玉佩赏给阿离了吗。”

    执明一怔:“赏给他了!那是本王和慕容黎的订婚信物啊!”莫不成自己昨日虽是喝醉了酒,心里却明白得很,已经将阿离认作了慕容黎。他作出一副要着急去取回的模样,刚站起来就又停了,坐下喃喃自语:“罢了罢了,本王昨天已经让阿离这么伤心了。今天又要连鸳鸯佩都拿回去,阿离肯定觉得本王就是个薄情寡义的浪荡公子。那枚鸳鸯佩就送给他吧,等来日点卯,本王去将他的签子撤了,把他接出来。”

    莫澜一听,心花怒放:“那天权王何不今日去看看他。南园都是看人脸色的,天权王昨日朝他发了这样大的脾气,督官一定觉得阿离攀不成您了。他那样好看的人,保不定也有其他有权有势的公子打他的主意。您这一去,也好让督官安下心,天权王要等大朝会,还得好几日,让督官好好待阿离几日。”

    “你说得对。正好也别让阿离太伤心了。”

    “是呀,天权王,阿离这样天仙似的人,被谁轻贱了都不好。”

    执明这才放心地端起饭碗,刚扒了一口饭却越吃越是味同嚼蜡。若是慕容黎真的没有死,那他是怎么从戒备森严的天牢里逃出来的。天牢是天玑王蹇宾管辖,他没有理由独独放阿黎一条生路。再者瑶光侯谋逆已有三年,他的尸首在乱葬岗也都成了白骨,阿黎若是还活着,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他三年里到底身在何处,竟能够躲得过啟昆帝的耳目。

    门外忽的响起了敲门声,将他吓了一跳,他不悦的叱责了一声,却听庚寅禀报道:“天权王,当铺的人送来了您的鸳鸯佩。”

    “什么!快拿进来!”

    庚寅推门进来,递上一个红绢布包裹的物什,打开后赫然是执明昨夜酒醉赏给阿离的鸳鸯佩。这块鸳鸯佩是当年执明向瑶光侯求亲的信物,许诺从石王城返回时和婚书一起送到阿黎面前。玉佩出自宫中巧匠之手,原是天权先王赠给王君的一块白玉平安牌,是绝无仅有的无瑕美玉。当铺的掌柜道行高深,掌眼时发现是天权王的贴身之物,便叫伙计拿来了王府。庚寅一见是执明的鸳鸯佩,便让账房支了银子,将东西赎回来。

    执明小心翼翼接过鸳鸯佩,戴回自己身上。

    他昨夜才把鸳鸯佩留给阿离,这才一夜的功夫,东西就到了当铺。难道是阿离真的对他失望了,连这么一块贵重的鸳鸯佩也不愿意留下。又或者,他现在尚是官奴之身,由不得自己留下这样的宝物。想到此处,执明暗叫不好,南园不比翠澜院,打赏小奴是平常之事。自己昨夜醉酒随手的一赏,怕是给阿离带去了麻烦。

    “是本王欠妥了。”

    执明连饭也顾不得吃了,赶忙叫庚寅去准备轿子,自己扯了斗篷披上就要往外去。莫澜哪里跟得上他的脚步,只见他出了门,就从明堂里拿了一只长盒子出来。

    这东西莫澜眼熟,是执明从紫霄宫带回来的。

    他招呼莫澜就要去南园,两人刚走出院子,就见庚寅领着宫里的侍官走来。执明走得急,直愣愣迎了上去,脸上再是不耐烦也收了起来,只好腆着脸:“这青天白日的,本王府上怎么这么多的客人。”

    那人笑起来:“不敢当,是陛下要见天权王。”

    执明头皮一紧,啟昆帝要找他,就绝不会有好事。

    “哎呦!”执明立刻捂住肚子,“本王……本王身体不适,恐怕不能进宫面圣了。烦请回去禀报陛下,本王实在愧疚,陛下的事情还是交给天玑王去办比较稳妥。”

    侍官干笑:“每次来找天权王,天权王都脾胃不调。正好,这次陛下专程让小的带了御医,请刘御医给天权王看看,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也好让庚先生早日打发了,换个好一些的庖子伺候天权王贵重之躯。”

    执明一听是刘洵,这老东西贼精的很,真要让他两帖苦汤灌下去,非得上吐下泻不可。于是只好说自己又不疼了,揉了揉头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能痛的,只得恹恹地应下:“本王去就是了,陛下何苦置本王于死地。”

    “天权王这可说不得,陛下也是为了天权王好。刘御医本就是老太傅留下的人。”

    一听到太傅翁彤的名字,执明非但肚子隐隐作痛,连背后都感觉到以前被打王鞭打伤痕又痛起来。翁彤原是先帝指给他们的太傅,啟昆帝、他和天玑王蹇宾都是翁彤的学生。如今啟昆帝继位,翁彤功成身退,替啟昆帝接管天权郡养老去了。

    眼看这一遭就逃不过了,执明没办法只好拉过莫澜,把盒子和鸳鸯佩交给他,让他先去南园探望阿离,自己硬着头皮进宫去了。

    鉴于上回执明多次在进宫路上尿遁,这次轿子一直抬到向煦台宫门口才停下。落轿后,就有侍官带着他走进臻详馆。向煦台是钧天帝处理国事、接见臣子的地方,一路上重兵把守,就算执明想溜也溜不掉。

    通传之后,执明就一副像是被强抢入宫的模样,不情不愿地进去了。

    他倒情愿啟昆帝在向煦台正殿召见他,毕竟在那里说的一定是国家大事。可进了臻详馆,凤君裘振在场,说的就不一定是国事了。

    甚至特地把他找进宫是为了当着裘振的面骂他的。

    执明上前行了礼,抬头见啟昆帝穿着暗红色的团龙万兽袍,头戴镶明珠的金冠。凤君裘振站在他身边。在南界的时候,执明就耳闻裘家当年是天璇郡出了名的簪缨世家,功勋卓绝。凤君的父亲裘天豪将军当年在嶙峋城是令遖宿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后来因为「延误战机」被啟昆帝满门抄斩,裘家才没落的。后来啟昆帝幡然醒悟发下罪己诏,裘振才回到太平城,不久就被啟昆帝力排众议册立为凤君。

    因为与遖宿国相近,裘家也信奉神鸟朱雀,只是执明见到遖宿的朱雀是浑身漆黑,脚踏金日,而裘家的朱雀则是浴火而出,通体火红。裘振的衣服上就装饰着代表朱雀的飞肩和金线绣成的浴火朱雀。

    他低眉顺目,仔细地在澄泥夔纹砚上研磨朱砂。

    但执明也知道,只要他胆敢做出什么出格之举,裘振会立刻要了他的命。

    啟昆帝看着执明的颓废样,气不打一处来,可偏生就是不能朝他发。于是用力阖上奏报,让侍官拿下去给执明看。执明看侍官捧着奏报过来,觉得啟昆帝就是要他的命,连连退了几步远,拱手说:“军机大事给臣看不太好吧。”

    “是齐之侃写上来的。”

    “臣如今早已远离南界,齐之侃说起来也是凤君手下的将官了。”

    啟昆帝皱起眉头:“让你看你就看!”

    执明只好苦涩地接过,打开粗粗看了几眼就又丢回去。

    “齐之侃既然已经救到王储君,就让他护送王储君入太平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敢袭击陛下的大军,等到了太平城就开个门让他入京便是。臣在太平城安逸太久,早就骑不动马了,不敢给陛下添乱。”他低头说完后,偷偷抬眼看啟昆帝的脸色。

    “齐之侃是戍边的将官,又是玄武军的将军。即便得到恩准能够入城,大军也只能留在石王城。凤君认为这样变数太多,朕也觉得太不稳妥,所以要你带一万禁军去接王储君入城,即刻出发,不得有误。”眼见执明听完脸色都变了,赶紧把手往肚子上放,啟昆帝立刻出言:“太医院院首刘洵会随你去的。你有什么大痛小痛,让他诊治便是。”

    “臣……遵命。”

    执明仿佛一下子垮了。

    凤君裘振这时才停手,将朱墨搁在青玉台上,招手让人给执明搬了一把鼓凳来。

    执明到这个地步也豁出去了,一点没客气,上前就坐下:“其实臣正有一个不情之请,怕陛下责骂臣,所以一直不敢开口。这次等臣回来的时候,臣想向皇上讨一个恩典。”他心虚地抬头看了一眼,见啟昆帝的目光放在奏折上,才继续,“求一个人。他的身份不太贵重,但臣喜欢他,想接他入府。”

    啟昆帝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执明得了保证,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怀着忧思就出门了。

    到了门外被冷风一吹,他才感觉到背上满是冷汗。执明不敢想象,若是啟昆帝追问之下知道对方是慕容黎,会不会痛下杀手。可他这一去毕竟是夜长梦多,早知道还不如方才说要先把人接回来再走了。

    才刚走几步,执明被一个侍官拦下来,裘振从臻详馆中走出来:“天权王留步。”

    执明身子一僵,迈出的腿尴尬地停在半空,又悻悻地收回转过身,见裘振拢着麂皮斗篷,头上的金冠并无过多装饰,但有一颗龙眼大的夜明珠。他走到执明面前,从侍从手里接过一枚玉印,底下是一个「赦」字。

    他说:“本王想,天权王要的兴许就是这个。”

    “凤君怎么知道臣要一个赦免的恩典。臣想此事若让陛下知道,臣免不了一顿责骂,或许还会被赏一顿板子。”执明嘴上说着,手却不含糊,接了玉印就揣进自己的袖袋中。

    “本王也只是猜测。”

    执明当然是不信裘振有这样的神通,大约是啟昆帝知道他流连南园,心中极为不悦又没有发作,所以与裘振说了此事。又加之他今日求了啟昆帝的恩典,裘振觉得他是在南园看上了官奴,急不可耐地想要接回来。

    “那是自然,陛下交代的事情,臣不敢不办好。何况臣明白,王储君失踪,帝后心中很是愧疚,臣必定将王储君安然带回太平城。”

    “本王信你。”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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