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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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致力于【刃恒/星铁恒右/蒙克/诡秘还没完/梅迪奇】

【修订版】太平策 11

    主要配对为执离、钤光、齐蹇、仲孟。

    全员正剧向。生子预警。修订的主要内容是将原文中的蹇齐改为齐蹇,修改不适当的内容,所以情节的变化还是蛮大的。若有机会出本,也会收录这个版本。其他同样的说明就不加赘述了。 


    改了一下设定,觉得小齐太苦了〒▽〒结果超了2000字。

    感觉自己看到了提刀而来的云太。

    前文:012345678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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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天权王又半道溜了。

    奉命去接王储君入城的天玑王蹇宾已经对这样的事见怪不怪。

    平日里啟昆帝要执明做事,五件事里面两件会被执明用肚子疼推辞,两件执明会在去的途中溜走。最后一件,十之八九太傅翁彤会千里迢迢从天权郡呈上奏报,以「天权王不堪此任」为由劝啟昆帝另择旁人去办。

    原本事情好好的,执明都已经进了太平城的大门,正骑着马走在齐之侃前面。

    等蹇宾再回头的时候,马没了,人也不见了。他一下子就懵了,执明骑着马跑没影,他更不好枉顾王储君的安危去追,再见齐之侃踢着马刺与天玑王并驾齐驱,没有丝毫要追的意思,于是也安心下来。

    两个人一左一右骑马开道,向王宫走去。

    蹇宾借观察周围情况之际,偷偷看了齐之侃一眼。身为黑甲玄武军的将军,却是一身白袍,座下也是一匹白马,走在太平城的街道上如若夜空中熠熠生辉的明星。进城之前,随行的军士都卸了重甲,轻装上阵。齐之侃亦下了银甲,束起银冠,少了战场上的肃杀之气,像是早春三月里游湖的少年郎。

    说起来,当年齐之侃还是天权王的伴读,谁会想到昔日里安静的少年如今凭借一杆银枪横扫千军,以「战神」之名震彻寰宇。

    目光扫到了人群中追着齐之侃的几位贵胄子弟,蹇宾狠狠把头瞥了回去。

    他堂堂的天玑王,怎么会和那种小门小户一样趁机贪看齐之侃!

    大军进入宫道之后,周围就再也没有人影了。蹇宾行到宫门外的下马石,见齐之侃已经扬起白袍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蹇宾看着他修长的腿前后动着,走到了王储君的辇车边拱手道:“王储君,前面就是宫廷,微臣只能送到这里了。”

    孟章拉开车帘探出一张仍显稚嫩的脸:“承蒙将军相救,日后必将报答。”他说着欠了欠身,虽是很小的动作,却让齐之侃当即跪下:“臣惶恐。搭救王储君是微臣的职责,也是陛下之命。臣谨遵皇命而已。”

    “将军不必妄自菲薄,将军志勇孤与将士们有目共睹。齐将军镇守石王城,孤心中甚是放心。”他被侍从扶下车辇,凑上前对齐之侃轻声耳语道,“若日后有孤能相助之时,孤必不忘将军救命之恩。”

    他们靠的很近,从蹇宾的方向看去甚至有些暧昧。

    就在蹇宾开始怀疑王储君也对齐之侃生了念头之时,身边的侍从提醒他下马。他这才发现自己仍在马背上,匆匆踩着下马石落地,揣着快点把孟章从齐之侃身边叫走的念头,也上前行礼:“臣天玑王蹇宾,奉陛下之命,请王储君随臣入宫。”

    孟章点头,跟着侍从上了早已备下的轿子。

    蹇宾看了齐之侃一眼,一低头坐上了另一抬轿子,直接进了宫廷。

    没有啟昆帝的命令,齐之侃等人还得留在宫门外侯旨。

    对于天权王执明的半路脱逃,啟昆帝也有了心理准备,又想起执明临走前求得恩典,猜他大约是急色,倒也难得没有追究。执明一个封无可封的天权王,能混吃等死不染指兵权,啟昆帝也随他去了。

    因此连带着对齐之侃一行人也没有其他的指派,下了道封赏的旨意就让蹇宾去宣旨。蹇宾乐得自在,他掺和在帝后与王储君久别重逢的场面里也实在尴尬,接了圣旨就往外去了。到了宫门外宣读完旨意,齐之侃刚接过圣旨,蹇宾就急忙上前邀请他喝酒。

    “臣的亲军还在城外,恐怕不甚方便。”

    “齐将军难得回一次太平城,本王仰慕齐将军的非凡,还请齐将军赏脸。”

    面对堂堂天玑王的盛情邀请,齐之侃也只是说了一句「容后答复」,就跨上马背匆匆往城外而去。蹇宾自然是明白齐之侃的顾虑,他与天权王执明从一起授业之时就针锋相对,如今封了天玑王,与武将私下见面于理不合。可对方是大名鼎鼎的「战神」齐之侃,就算蹇宾不提出邀请,自有千千万万等着嫁给他的年轻公子络绎不绝地骚扰他。

    这种事,在太平城也不是什么新闻了。

 

    执明这一觉睡得非常好。

    他先是赶了一夜的路,大清早吹着冷风等城门开,入城后又接到了啟昆帝的命令,与前来迎接的天玑王蹇宾一起进宫面圣。他半道儿趁蹇宾不备骑马开溜,从若木华手里抱回了慕容黎,回王府把心心念念三年失而复得的人从净室折腾到了卧房才罢休。事后执明睡得很熟,一直睡到了下午才醒。

    他一睁眼就是慕容黎那张宛若天人的脸。

    “阿黎在一直看我吗。”执明笑着又吻住慕容黎红肿的唇边。

    慕容黎脸皮薄,被这么一吻两颊便红了,带着些嗔怪意味地推开他:“天权王怎么能自称「我」呢。小心隔墙有耳,就又是我的不是了。”

    执明把人搂进怀里:“我我我我我!这里是我的王府,谁敢造次。”

    慕容黎枕着他的肩膀,眉眼都带着浅浅的笑意:“那只有在我们独处的时候,你才能这么说。”执明搂着他的肩满口答应,他不知怎么就收敛笑意,脸上多了点惆怅,“世人皆知瑶光侯满门抄斩,瑶光世子也牵连其中。我如今不能再用「慕容黎」的身份。执明,你替我改了名字吧。”

    执明不愿慕容黎隐姓埋名,活得不见天日,声音十分委屈:“我叫惯了「阿黎」,恐怕改不过来。在我心里,阿黎永远都是我的阿黎。”

    “我能回到你的身边就已经是上天庇佑,失去身份又算得了什么。何况,瑶光侯谋逆而死,我也已经是罪臣之子。”他放下捂在心口烙印上的手,在执明胸口郑重其事地写下「离」字,“不如就用我在南园的假名,叫慕容离。天权王仍可以唤我「阿离」。”

    “可是我的阿黎都已经回来了。”

    慕容黎收起手:“这个「离」是警示我自己,别再离开我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执明一听,心里乐开了花,想都不想就抱紧怀里的人一口答应下来。

    从此,「慕容黎」变作了「慕容离」。瑶光世子就真的死了。

    执明又缠着慕容离腻歪许久,欺得身下的人面泛红潮,浑身失力。直到下人急急忙忙来报说是太傅翁彤前来,他竟然吓得从床上滚下来。

    执明还每当天权王的时候,就没少挨太傅翁彤的打王鞭。那时候他还是天权王世子,与蹇宾、啟昆帝一起在太平城中读书,齐之侃是他唯一从天权郡带来的人,说是读书其实就和做质子没什么两样。好在太傅对他们三人都一视同仁,颇为关爱,就像是执明的父亲一样,只可惜执明也是三个人里面闯祸最多的,从前他闯祸齐之侃挨打,甚至偶尔打得狠了起不来身,后来翁彤发现这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对执明根本没用,又深感齐之侃是可造之材不忍侍从下手不知轻重,于是特地请了打王鞭出来,这下执明可惨了。

    不过自从天权先王薨逝,啟昆帝登基,执明与啟昆帝的关系更加疏离。他因为与瑶光侯世子的婚约离开封地,又奉命去嶙峋城抵御遖宿国的侵犯,或许是翁彤觉得啟昆帝太过绝情,于是致仕自请去了天权郡管理郡中事宜,啟昆帝无奈应允了。

    翁彤这一走前后六年多,因此执明听到他突然上门的消息,简直是天打五雷轰。

    他急急忙忙把自己上上下下收拾妥当才去花厅见人,把鬓边那缕放荡不羁的紫发规规矩矩束进錾花金镶玉冠中,连平日里挂在嘴边的盈盈笑意都收了。

    刚进花厅,执明就见翁彤已经坐在座上,于是献殷勤似的亲自端茶上去。等翁彤用茶盖拨了拨茶梗喝上一口,他才退后郑重其事地说话:“太傅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差人叫本王亲自去接。如今昱照山上还有积雪,路上不好走罢。”

    翁彤搁下手边的茶杯,目光落在执明身上,脸上陡然升起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这表情执明见的多了,大多数时候都是挨打的前兆。果然,翁彤一拍茶案:“跪下!”执明一怔,都这个年纪了还要打他不成,于是狠狠剜了一眼门边的庚寅,等他和厅中的下人都走的精光,带上了门,才拉着袍子就地跪下,赌气道:

    “本王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让太傅千里迢迢来教训本王。”

    “你会不知道,天权王心里就和明镜一样事事通透!”翁彤拍着圈椅的扶手,“天权王从石王城班师回朝之后,日日醉生梦死,老臣都以为是你为情所困由着你了。听说陛下派你去天璇郡迎回王储君,老臣本以为天权王终于振作起来。没想到就听闻你此次离城,不是振作是为了一个南园的官奴!”

    “将此事说与太傅的人,究竟是何居心!他这是要离间本王与太傅师生情谊!”

    “这么说真有这事!太平城这么多世家贵族的公子你看不上,偏偏……偏偏是一个官奴……”太傅捂住胸口,喘不过气来,执明紧张地忙起身,却被翁彤一把喝住,要他继续跪下,“那个官奴呢!让他出来,老臣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颜惑主的官奴,能迷的天权王情愿翻山越岭走这一趟!”

    执明小声嘀咕:“阿离不是官奴,陛下都赦他庶籍了。”

    “你在说什么!”

    执明捂住自己的嘴。

    见他不情不愿的,翁彤唤来庚寅,让他把人带出来。庚寅进门见执明跪着,一副从容赴死的模样,便本着救一救自家主子的心,去请慕容离。

    庚寅走后,翁彤站起来继续痛心疾首道:“天权王就准备成日躲在王府里吃吃喝喝过日子了吗莫家的长公子莫澜从前撺掇着天权王去看舞听曲,平日里搜罗伶人进府弹唱也就罢了,如今竟连南园的罪奴都敢弄来,他也是愈发长进了!天权王怎么能与这等人厮混在一起,你……你实在是……要气死老臣!”

    “太傅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

    “你这么多年就没长进!”

    正说着,门外又想起了庚寅的声音,说是已经把人带来了。

    执明被训斥了半天,眼看着无法,只得跪着慕容离走进来。

    翁彤这一看,惊得他捂着胸口跌坐在座,几乎晕厥过去。这可吓坏了执明,忙站起来上去给他顺气,又拉了衣摆扇风,翁彤才缓过来。他睁开眼,越过执明的肩膀再次落在慕容离身上,心想着他简直就是瑶光世子托生,难怪执明面对他连是非曲直都不管不顾。说来可惜那位薄命仙子了,若还活着,配执明是真好。不过也亏得最后婚事没成,否则连执明也搭进去,他这条老命可真要撑不住了。

    慕容离见翁彤醒了,上前两步:“在下玉衡离州慕容离,见过太傅。”

    “哪……哪个「离」!”

    他面露不解,伸手蘸了茶盏中的茶水,在茶案上写下一个「离」字,又说:“太傅不必紧张,我是因开阳王削爵一事被贬为奴的。如今陛下已经赦免了我,还我庶人之身,有幸能侍奉天权王,是天权王垂怜。”

    执明听着慕容离一番说辞,连手上的动作都慢慢停了。

    他不知道他的阿离究竟经历了,才会将他清冷高傲的性子打磨成这样,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一番他谦卑之语。执明甚至怀疑,在阿离为奴的三年里,有没有恨过他,恨他在太平城胡天胡地却不曾发现南园还有个煎熬的人。

    或许在莫澜那个雅间的窗户里,阿离还曾看见他与翠澜院的花魁郎君说笑。

    执明忽然觉得自己有了力气,大喊着要庚寅去把明堂的牌位请来。

    庚寅也不知道执明唱的是哪一出,于是又去明堂带来了堂上的灵位。

    执明接过牌位一下子又跪在太傅座下,慕容离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块牌位,顿时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也跟着他跪下。

    只听执明说:“太傅责怪本王也是应该的。本王也知道自己三年来不学无术,混吃等死,但自从慕容黎走后,本来每每看着这个偌大的王府都只觉得惶恐。本王不敢责怪陛下,谋逆之罪罪无可恕,本王怪自己,怪自己没有早日渡江凯旋,连慕容黎最后一面也没有看到。”他说着声泪俱下,“可自从本王在南园见到了阿离,本王觉得他就是上天把慕容黎又还给本王了。太傅知道,本王是真心喜欢慕容黎的,甚至能为他婚约放弃先辈的封地和兵权。如今他不在了,连尸骨都寻不到,本王决不能连阿离都留不住!”

    太傅听着他一顿剖白,也着实为他心疼。

    执明为了能履行婚约,按照啟昆帝的要求离开封地来到太平城,又未及弱冠前往南界。翁彤对啟昆帝的做法本就有龃龉,如今听执明说的这般痛苦,心中也不忍,一甩袖子长叹道:“斯人已逝,天权王莫太伤心,要顾及自己的身子。”

    执明用袖子擦了眼泪,吸着鼻子还犹嫌不足,指着上面那句「未亡人仙凡路隔」,沉声道:“太傅莫要怪阿离了。都是本王的错。”

    翁彤见他实在是伤心,只好不再提这件事:“原本老臣这次会来太平城,一是陛下提起此事,老臣震惊忧虑,如今罢了。再者就是老臣听魏相所说,凌家与苏家都有适龄的公子待嫁,陛下有意给天权王结亲。”

    “本王……”

    翁彤挥手打断他:“你放心,老臣已经打消了陛下这个念头。先不说这两家的门第配不配得上天权王,单说凌世蕴领司空之职,对天权王并无裨益。苏家苏上卿位高权重,但树大招风也恐怕连累你。陛下掌权之后,对你和蹇宾多有防备,又有《太平册》在石王城现世的流言,你日后要加倍谨慎,切莫惹祸上身。”

    执明点头:“太傅所言,本王会铭记在心。”

    翁彤弯腰揪住执明的袖子:“不过话说回来,等时机成熟,你总得立一个王君充充门面。这个王君无需门第多好,但不要辜负你的爵位,也不要牵连你。你是天权王,即便交了兵权,失去封地,你也要担得起你父王传给你的王位!”

    执明又是点头。

    翁彤见执明态度尚可,也不愿再纠缠下去。甫一抬头,又看见慕容离那张脸,再看看执明手里的牌位,心想再像也不过就是个庶人,做王君是没有指望了,养在身边就养在身边吧,做个侍君陪陪执明也罢。

    他抬了抬手让执明起来,再看向慕容离:“你起来吧。伺候好天权王。”

    慕容离垂眸,态度恭谨得挑不出刺:“在下谨记。”

    翁彤要走,执明去送他,被他婉拒了。目送他走后,执明方觉得疲惫不堪,把牌位丢给庚寅,说是要撤了免得伤活人的福分。慕容离抬手阻止庚寅:“还是供着吧。若是天权王撤了牌位,反而不好交代。太傅虽是疾言厉色,但全都是为了天权王。”

    “本王知道。但本王永远做不了他心中的模样。”

    慕容离对他提了半分笑意:“太傅此来,只不过是啟昆帝一个小小的动作,日后不管多少风浪,阿离都陪着你。执明,你这次一定不要辜负我,若再有三年这般不堪的日子,我情愿一死了之也不愿再忍下来。”

    执明握住他的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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