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配对为执离、钤光、齐蹇、仲孟。
全员正剧向。生子预警。修订的主要内容是将原文中的蹇齐改为齐蹇,修改不适当的内容,所以情节的变化还是蛮大的。若有机会出本,也会收录这个版本。其他同样的说明就不加赘述了。
【前文】
0、1、2、3、4、5、6、7、8、9、10、11、12、13、14、15、16、17、18、19、20、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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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入了秋,夏日里的暑热渐渐消散。
太平城这几日下起了雨,前阵子还穿在身上的白罗衫子就该收起来了。
慕容离自从有了这个孩子,精神较往日更短,时时都感觉疲乏。午后贪凉躺在卧榻上,抬眼看着海棠窗透出片片斑驳的影子映着墙上的羽琼花挂轴。莫澜回天权郡会友,在夏秋之交途经瑶光郡,适逢羽琼花开满赤谷城,他即兴画了两幅挂轴托人带回太平城,送到天权王府上说是给慕容离安胎之用。
他抚着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让他充满烦恼。
几个月前陵光将自己身边最可信的大金乌派到太平城来,慕容离便让他查看了怀胎前后自己身上的脉案和保存的药渣,竟没有发现半点问题。可他还是隐约觉得自己被迷雾笼罩着,这里是天权王府,如果是天权王执明暗许,想要自己怀上他的子嗣,庚寅等人就一定会做的滴水不漏。他曾三番两次提过不想要孩子,甚至每次事后都会服用避孕的汤药,以执明的性子,也应该没有要做手脚的理由。
难道这个孩子真是命中注定要来的。
至少慕容离不相信执明会让他做不愿意的事情。
想着想着,慕容离的精神短了,拉了手边的软枕过来垫上就睡。
执明在前院办完了事情,步履匆匆地穿过垂花门来到内院。他走得急,仆人打着伞都追不上他,一路来头上肩上都被雨打湿了。进了屋,仆人们拿着手巾拥在他身边替他擦拭湿痕,还没两下就被他一把推开。
执明大步流星地走进暖阁边又立刻停下来,探头探脑地进去。
他走得很轻,悄悄拎起慕容离的软底绣鞋摆在在踏床边。慕容离如今身子重了,绣鞋都用软底,两层的鞋面中间填充着舒缓筋骨的香料。
“阿离,我回来了……”
见慕容离真的是睡着了,忙趁机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舔着嘴唇意犹未尽。
于是起身一手揽肩一手勾膝把人横抱起来。
几个月来慕容离着实是沉了不少,但执明心里是高兴得很,想着这沉甸甸的可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以后是要继承他天权王爵位的世子。慕容离的腰围月月都会加上,原来的衣服慢慢都不合身了,执明每次看着眼睛里都贪心的不得了,像是等着河蚌孕育珍珠似的。但慕容离却很在意,显怀之后就不愿执明亲近,执明只好瞅着机会上下其手。
刚离了卧榻慕容离就醒了,不过连眼睛都没睁开就知道是执明。他把手搭在执明肩膀上,动了动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就又睡过去了。执明脚下生风地快步将人抱回床放下,轻手轻脚地为他脱了外衣,盖上被子。
等一切都做完,他才敢偷偷伸出手摸慕容离的肚子。
孩子在动,他笑着期盼这个混世魔王快点出生,好让他别再折腾瘦弱的人。又想着等孩子出生,要把府上的好东西都搬出来给阿离补身子。
乐滋滋地关上门,执明的脸就立刻下来了。
他压着声音训斥方才守在门外的仆人:“阿离在窗下睡熟了都不知道,你们都做什么去了!若是着凉了该如何是好!”
边说边作势要打,几个仆人都吓得缩起了脑袋。
执明气愤地放下手:“阿离今日的安胎药喝了没有。”仆人都说还没,他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廊下小炉子上温着的药罐,嘱咐他们,“晚上本王要去王储君府参加婚礼,人多眼杂的就让阿离在府上好好休息。你们盯着刘洵晚上会来请平安脉,之后别忘了安胎药,免得阿离睡过去落下了。要是阿离有一点不舒服,本王把你们统统放到天上去飞!”
仆人都跪下求饶。
执明让他们噤声,又往门缝里看了看动静,见慕容离没醒才放心下来。他看了一圈见都交代清楚了,于是叫上随从一起出了门。
晚些时候刘洵来请平安脉,前院来通报的时候慕容离还没醒。
刘洵提着药箱进来,屋中的仆人都已经下去了,只有大金乌假扮的仆人守在慕容离床边。慕容离刚被叫醒不久,这一觉他睡得并不好,此时脸色有些苍白。其实慕容离显怀以来就一直身子不爽,有时食不下咽,夜不能眠,又有时一睡一整天,连仆人都叫不醒。执明见他难受,便求啟昆帝说自己吃坏了肚子,请大医官刘洵前来看诊。
刘洵为慕容离把了脉,问了一些饮食上的问题,慕容离都一一回了他。
“下官想看一下公子以往的脉案和安胎药的药渣。”
慕容离一怔,叫大金乌去取脉案,又叫人拿了炉子里的药渣过来。吩咐完这些事,他面上勉强维持着平静:“不知这与我近来胎动厉害,是否有关。我听说这个月份的孩子,不会动得这般厉害的。”
刘洵过了半晌才笑道:“公子是头胎,自然难受些。过阵子便会好的。”
“我听人说,怀胎如走黄泉路,没想到真如此难以忍受。”
刘洵的眼神躲闪开去,倒让慕容离心中更加不安,他说道:“天权王天生就有领兵之能,或许天权王和公子的这个孩子,也会是个马背上的将军。”
“那就承你吉言了。”
大金乌取来脉案,刘洵接了过去翻了一番,也如大金乌曾经查看的时候一样一无所获。仆人又端来了取出的药渣,柳絮拿金签子搅动几下,从中取出几颗像是干瘪的黑枸杞,眉头一皱又火灼般立刻放了回去。
他拱手道:“公子身子不适,下官重新为公子开一帖安胎药,或许能有所缓解。”
慕容离叫仆人过去伺候笔墨。
大金乌结果了那个药罐,趁人不备将刘洵丢进去的东西重新拿了出来,才装作无事似的将药罐拿了出去。刘洵写了一副新方子,庚寅连夜就派人出去买药,闻起来刘洵只说是慕容离的身子虚弱,所以反应才会这么大。
庚寅听完,便要送刘洵出府。
他刚走到屋门口,又觉得不妥,于是折返回来对慕容离说:“公子,要不然下官为公子略施几针,能让公子今夜安眠。”
“也好。”慕容离微微点头。
因为针灸要宽衣,庚寅和仆人们便关了屋里的门,慕容离只留了大金乌假扮的仆人。
刘洵取出银针在烛火上燎烧,让他服侍慕容离解开上衣,没想到亵衣刚一揭开,慕容离背后赫然是一片大大小小的青斑,惊得大金乌和刘洵都愣了半晌。
慕容离暗觉有异,回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刘洵插科打诨地瞒了过去。
施针之后慕容离脸上有些睡意,大金乌扶他躺下,将刘洵送出了门。
等大金乌折返回屋,见床上的慕容离已经一改方才困乏的模样,专程等他回来禀报。他走到慕容离床边,还不等回话,慕容离便已经察觉到端倪:“刘洵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态度着实是太奇怪了。”
“大医官不是奇怪,是在害怕。”大金乌从袖中掏出那几颗从药渣里翻出来的东西给慕容离,“这叫乌蛊子,原产于遖宿国望幽山。中了乌蛊子之毒后,会母子俱损。如今公子已经毒发,背生青斑,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慕容离大惊失色:“可我的孩子……他还在动……”
“大医官已经在安胎药里加了解毒和催产的草药。但公子中毒太深,孩子恐怕活不到足月。”
慕容离推开他,抽出燕支剑,颤动的剑尖指着他的喉咙:“你在我怀胎之后才来到太平城,为何你来了之后,我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当年是公子助朱雀大人设立金乌,公子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金乌们曾经对神明发誓,永远保护朱雀大人,也永远不会做伤害公子的人。若违此誓,让朱雀之火将我们都烧为灰烬,永世都是望幽山的齑尘。”遖宿人在神明面前发下誓言,是一辈子不可能违背的。
也对,他心想,以陵光的性子绝不会遮遮掩掩下毒害他。
大金乌趁机举起乌蛊子辩解道:“这是晾晒之后的乌蛊子,当年曾作为国力,赠予过当今的钧天帝。而遖宿国的乌蛊子,早已被吾王下令铲除了。”
他这才缓缓放下燕支剑,攥紧拳头的时候,指甲戳破了掌心,从指缝中渗出血迹。
慕容离还能感觉这个孩子的挣扎,但再过不久,乌蛊子的毒性就会杀死他。他要眼睁睁地感觉着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那是他第一个孩子,是执明期盼已久的继承人!
他想到此处,悲愤交加,虚弱的身体更加难以承受,竟俯身吐出数片朱红。
大金乌拉过他沾满鲜血的手:“公子!这事要不要通知天权王!”
他连忙拉住大金乌,强忍悲恸说:“先不要告诉他。失去这个孩子,他会比我更加伤心。”他颤抖着,“就让这个孩子,在我腹中多呆一段时间吧……”
大金乌一惊:“莫非公子想……”
“若我现在说出真相,执明无心皇位,必定想要带我远走高飞。那我的孩子,还有慕容一族的仇谁来报。”慕容离睁着泪眼,“只有让执明亲眼看着自己做为人父的梦破灭,才能激起他争权夺位的决心。我日日梦见父侯和阿煦化作厉鬼,他们让我活着,就是要我完成复仇。而我利用执明,他日也必定不得好死。”他说完,拉上被褥盖住自己。
大金乌听见了慕容离极力压抑的哭声。
而此时,一街之隔的王储君府正热闹非凡。
王储君孟章本就与苏上卿同为天枢人,这联姻说实话执明也是早就猜到的。
苏严嫁给了王储君,苏家就与王储君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赐婚的事情拖拖拉拉许久,啟昆帝忽的有一天就恩准了。
执明突然收到了婚宴的请帖。
在这之前他才刚说了好话,向啟昆帝保证会按时上朝点卯,才从禁足章解放出来。慕容离怀孕,执明即便解了禁足也依旧哪儿都没去,整日学着公子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在王府里陪着他。这次要不是翁彤三令五申要他必须参加王储君的婚宴,他巴不得缩在王府里,陪着慕容离和他将要出世的孩子。
他坐在凤君裘振的下首,见孟章和苏严都身着喜服。
执明也想着有一日他也能这样牵着慕容离的手,他想要给慕容离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他不该是王府里默默无闻的侍君,执明要他成为天权王君,要阿离肚子里的孩子成为天权王世子。他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甚至是他的王位,他要的只是这一点来之不易的幸福。
凤君走后,执明借故也脚底抹油溜了。
回府的路上,他路过夜市,特地买了一盒牛乳酥。
方才席间他听几个贵家公子谈论,说是谁家的公子爱吃牛乳酥,生了一个带着乳香的孩子。执明上了轿子,小心翼翼地护着这盒牛乳酥。
他还给孩子想好了乳名,叫做「萌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