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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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订版】太平策 29

    主要配对为执离、钤光、齐蹇、仲孟。

    全员正剧向。生子预警。修订的主要内容是将原文中的蹇齐改为齐蹇,修改不适当的内容,所以情节的变化还是蛮大的。若有机会出本,也会收录这个版本。其他同样的说明就不加赘述了。 

    本文的印调,了解一下:《太平策》印调与抽奖

    【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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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春夏之交气候宜人,即便是遖宿国也到了农忙时节,所以这段时间断不会来滋扰钧天国的边境。连带着刚刚被夺回来不久的石王城也得到了休整的机会。

    蹇宾在石王城过了第一个远离太平城的冬天。

    他心知肚明,以啟昆帝对他的防备,远离太平城做个处处没有话语权的督军也是个不错的结果。除非留在太平城中的执明掀起什么风浪,要不然啟昆帝既然肯放他离开,就不会这么容易让他回去的。

    他用力地踢马腹,身下的白马才极不情愿地跟上齐之侃。

    齐之侃停下来等他,等他慢吞吞地靠近,伸手拉过他的马缰,白马竟心甘情愿地被牵着赶路。想想这坐骑是早前天枢郡进贡的御马,在太平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但到了石王城就明显不如山地马耐力好,才走了一半的山路就跟不上齐之侃的坐骑了。

    蹇宾觉得他的脸都被这匹马丢尽了。

    又走了许久,久得他都要担心坐骑是不是又要犟着不肯赶路,坑坑洼洼的山路终于是走到头了。石王城上下休沐,齐之侃知道蹇宾不愿与将士们一起在雾澜江中洗澡,所以带他来山中。蹇宾探头望去,眼前是一个小潭,潭水来自山间的溪流,瀑布冲落在光滑的大青石上,溅开珍珠般的水花。

    潭边有一座小竹屋,爬满了藤蔓,半遮半掩相当神秘。

    蹇宾下了马,齐之侃很自然地拉过马缰,将两匹马都拴在竹子搭成的马厩里。

    “想不到在石王城的山中,还有这样一处世外桃源。”

    齐之侃笑道:“不过是平日铸剑的剑庐罢了。”又说,“这里原本是天权王的发现的,就派人建起了这座竹屋。天权王走后,这里就只有我知道。”

    蹇宾心想,战时都能寻到这么个地方抽空享受,还真是执明的性子。

    推开门,剑庐中一尘不染,已经收拾地干干净净了。

    齐之侃走在前面,从衣箱里取出一套换洗的衣服:“天玑王暂且先拿我的衣服罢。”他抖开白衣,贴在蹇宾身上比划大小,“好在合身,不然天权王还留有旧衣服。”

    蹇宾立刻抓住白衣:“你的就很好。”

    他跟着齐之侃出门,在身后偷偷低头闻衣服上的味道,带着晨曦中竹叶的新香和溪谷微风的清爽,像是他经常闻到的齐之侃脖颈间,没有汗水微咸和银甲腥苦时的味道。他用力地把衣服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让这种味道充满他的五脏六腑。

    齐之侃忽的回过头:“你洗吧。我守着你。”

    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边的虎牙,温柔得与石王城的肃杀格格不入。

    但蹇宾不知怎么的,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遖宿国的春天极短又十分寒冷,唯有春末夏初适合务农。

    公孙钤也得了好春光的福,平平安安养了一个多月的伤。期间吃吃喝喝也没多少忧心的事情,陵光对他的态度也算是可以,甚至还在偶然期间遇到了扮作神宫侍从的庚辰。两人擦肩而过,当彼此是完全的陌生人。

    石王城战事一停,行走两地的商贩带来两匹蓝草染的花罗,陵光让人给公孙钤做了新衣,算是对他几乎整个冬天都在床上趴着过的补偿。早前公孙钤也穿过一次,陵光嘴上不说喜欢神色却十分好看,于是今日公孙钤又穿了那身袍子,带着素银冠去金殿见他。

    他走进金殿,见陵光斜倚在美人榻上,裙摆堆在地上像未化的雪。

    几个神官正在他面前推演浑仪。

    陵光见他进来,招呼坐下。侍从搬来鼓凳之后打量着他勉强的神色,过了片刻又拿了垫子来垫上,公孙钤才挪过去慢慢坐下了。

    他坐在陵光身边望过去,见他难得的将头发挽了起来,簪着一串紫藤花。再定睛一看,竟是一支惟妙惟肖的绢花,衬得头发乌黑。唇瓣上薄施朱色似桃花新展,双眉间到没有往日的朱雀图腾,只是一点赤红,倒也足够添色。公孙钤收回目光,但很快又忍不住看过去,他撑着头,露出雪白的脖颈,后颈上有一点朱砂痣,像是新纸上落下的一点赤红。

    公孙钤坐在陵光下首处。

    两人之间近的拔剑就能抹了陵光的脖子,但公孙钤也知道,以陵光的身手最后被抹脖子的一定是他自己。于是便小心翼翼地收起这点小心意,专心致志地看着神官推演浑仪。

    陵光笑起来,朱唇抿起:“你方才不是还看得很认真么。”

    公孙钤刚听到的时候满腹疑惑,片刻之后才意识到陵光说的是自己方才打量他的事情,于是辩解道:“我在想,朱雀大人色若春花,连遖宿国的春天都要失色了。”

    “你们钧天人就是巧舌如簧。”

    “君子不吝赞美德行,我们只是谦逊罢了。”

    “你是谦逊,但也不代表所有的钧天人都是君子。”陵光起身,放下腿去勾自己的金缕鞋,公孙钤上前拾起金缕鞋,抓着他的脚踝缓缓套上去。过程中惊响了五色丝线编织而成的铃铛。当另一只脚也套上了金缕鞋,陵光一下把脚缩回来,用裙子盖住。

    他脸上还有些许残红:“以后这种事情,不需要你动手。”

    公孙钤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继续将注意放在神官们身上:“朱雀大人这是在做什么。”他走进,见神官们正在用浑仪推算时间。

    “神宫中的典籍记载,半个月后会发生日月同食,我让神官们推算出具体的时间。”他绕着浑仪走了一圈,“我们遖宿国的图腾就是脚踏金日的朱雀,日月食就是朱雀飞越遖宿国时候,遮住了太阳和月亮。所以遖宿王命我在望幽山祭坛上祭祀日月。”

    遖宿国的春祭本就盛大,这次又是日月同食,想必更加隆重。

    “我病重读了许多讲述遖宿风土人情的典籍,也十分向往朱雀大人的春祭盛典。今年又恰逢日月同食,不知我是否能赏光一看。”

    陵光回过头,不以为意:“那你就去罢。别被小侯爷看到就是了。”

    小侯爷毓骁开春就和旧族迁徙到北望城的高山草场去了,春祭在旧族的地盘上举行,他自然要到场。年前陵光就已经向遖宿王毓埥进言会有日月食在一天内同时出现。毓埥觉得是朱雀预示大吉之兆,所以下令让远在明泉山开辟狭谷的长史虞元恺也赶回来参加祭祀,祈求朱雀的庇佑。

    公孙钤第一次能正大光明地跟着陵光离开北望城。

    春日里北望城外的原野上开满了野花,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葱葱。

    望幽山是遖宿国的圣地,位于北望城以北,是遖宿人的兴旺之地。传说朱雀飞跃遖宿国,被太阳的光芒焚为灰烬,灰烬飘到望幽山堆积起来,大火三天三夜不熄灭,朱雀就在望幽山上浴火重生成为神明。

    此时望幽山上已经搭建起了三层祭坛。

    陵光重新穿上了金玉满身的祭祀服,头上堆叠着五彩斑斓的宝石与绢纱。身上围着去年在望幽山狩猎得到的狼皮,以示对神明恩赐的感激,脚上也换了一双金丝编织而成的金缕鞋,鞋尖上翘装饰着宝石,鞋面上镶嵌夜明珠。

    公孙钤穿着神官的官服混在人群中。

    陵光拖着绣有金色尾羽的曼带,踏着金日的朱雀在陵光的眉间大张双翼,而在他的眼睛下绘着鲜红的流云,和着眼尾的红一起延伸进那些珠宝里。神官们还在他双臂上画着那些红色的流云,像是在望幽山熊熊燃烧的烈火。

    他坐着朱雀神宫的步辇被抬到了祭台上。

    公孙钤也谨慎地端着祭品偷偷抬眼,见陵光已经登上了祭坛,站在高高的祭坛顶端,仿佛这场仪式祭祀的不是日月而是他。他就像是降临人间的神祗,就如老祭司选择他的理由一样,有着万人之中也能一眼难忘的绝色。

    他在祭坛上舞动着,裙摆和曼带飞扬着,就是一只扬起羽翼的朱雀。

    最后站定,太阳就在陵光身后发出刺眼的光芒,宝石和丝绸反射出点点金斑。随着他慢慢抬起的手臂,太阳像是被他遮掩了光芒,慢慢为黑暗蚕食。

    而在最前面,从遖宿王开始,所有人都跪拜下去。

    遖宿王毓埥伸着双手,像是要去触摸被掩盖的太阳,嘴里大呼着让朱雀赐福遖宿国,让遖宿国战无不胜,一统天下。

    听到毓埥的呼唤,陵光的手缓缓放下,太阳也就重新显露出了夺目的光辉。

    公孙钤被阳光刺得眼睛发红,但他实在难以把目光从陵光身上移开。

    陵光在太阳的金光中睁开眼睛,从神坛上庄重的走下来,对遖宿王说了一句:“朱雀已经听见了王上的祈求,遖宿国必回战无不胜,一统天下。”

    人群中这才爆发出了一阵浪潮般的欢呼。

    在此时此刻,无论是新贵还是旧族,都摒弃了偏见与不满,一齐沐浴在太阳的余晖中。他们在阳光下沐浴着神明的光芒,得到了一整年的恩赐。

    陵光却不为所动,他钻进了带着帐子的步辇中,消失在祭坛上。

    回到北望城之后,遖宿王赐了陵光一件千眼孔雀裘和一小盒的宝石。陵光闭着眼睛在让神官帮他揉肩膀,一眼都看抬进来的赏赐。

    公孙钤随他走了这一趟,明显地感觉到陵光对他不似之前的防备了。

    他甚至壮着胆子在神宫中与庚辰见上面,庚辰确认了他还活着。早已想与他接头,无奈神宫中等级森严,公孙钤住在接近陵光所在之处,庚辰平日难以靠近。这次从望幽山回来,公孙钤找到了一个机会与他见面,庚辰把天权王执明下一步的命令告知了他,还提到了慕容离失子的事情。

    公孙钤听完愣了许久,想到了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这件事他早已在陵光口中得知,还知道了陵光与慕容离的关系,想来太平城的细作必定是慕容离无疑了。但天权王执明又岂会不清楚慕容离的目的,此次他们失去了盼望已久的孩子,执明一心求安的期望终究是破灭了。

    他积聚已久的仇恨之火,啟昆帝不知能否承受。

    庚辰回到太平城之后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执明。当年执明身边的左膀右臂,齐之侃领了兵权常驻石王城难以归还,公孙钤自告奋勇出关潜伏遖宿又是一波三折,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打入了敌人内部。

    就在执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天狗食日了。

    他本是不信天的人,可这次他不知怎么,看着日食若有所思。

    当天夜里又发生了月食,他睡不着,在明堂里喝酒。慕容离尚在休养之中,执明每次想尽办法委委屈屈爬上他的床,他便推说自己累了,执明无法也只得乖乖睡下。他知道慕容离心中有了一个解不开的结,那是他亲人的血肉绞成的。

    他忘不了,那就是他一生的劫。

 

    日月同食之后,国师若木华急急忙忙入了宫。

    宫门下匙,唯有国师等一小部分重臣才有惊朝求见的权力。

    啟昆帝在绥覆殿接见了国师若木华。凤君裘振跟着他前去,坐在一面金地素面缂丝屏风后,手边只搁着一座刚点上的香炉。

    若木华一进殿门就跪倒,爬到啟昆帝座前大呼:“这是大凶之兆!大凶之兆啊陛下!同一天内,日月同食,这是兵祸!是兵祸啊!”

    啟昆帝一副十分紧张的模样,忙追问:“什么兵祸!”

    若木华解释道:“日月至中天被食,是上天对陛下的警示啊!钧天国现在正是强盛,如日中天,此时发生日月食,意在透露盛世之危!据臣推算,凶兆出现在钧天之南,是一场大兵祸,因此不祥之人应是手握重兵之人!”

    裘振立刻想到了齐之侃,但不等他出声,啟昆也想到了他。

    啟昆帝立刻说:“钧天之南手握重兵的就是石王城的齐之侃。朕早觉得兵权在他手里不安全,这次连上天也肯定了朕的想法。”他赶快叫来侍官,“快让魏相进宫,朕要他拟诏,命蹇宾速速回转太平城,让齐之侃交出黑甲玄武军的兵权。”

    裘振出言提醒:“陛下,现在遖宿人不敢进攻钧天国,全是因为有齐之侃镇守石王城。若贸然将齐之侃的兵权夺去,恐怕会起事端。”

    啟昆帝听裘振为齐之侃求情,又想起他因慕容离失子之事与他有些龃龉。

    他也不愿裘振与他闹得如此不快,之前的事情裘振虽没有表示,但心中对他恐怕会有失望。凶兆之事的确是夺去玄武军兵权的好机会,但总归是妖异之说,他可以信,石王城却不一定买账。

    啟昆帝脸上的兴奋之色退去,郑重其事说:“凤君说的也有道理,国师你先行出宫去吧。容朕再仔细想一想,明日早朝再行答复。”

    若木华只好告退。

    裘振走出绥覆殿,偷偷叫了一个心腹,让他去给天权王执明带个口信:“就说,陛下有意要下齐将军的兵权,让他要有所准备。”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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