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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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订版】太平策 33

    主要配对为执离、钤光、齐蹇、仲孟。

    全员正剧向。生子预警。修订的主要内容是将原文中的蹇齐改为齐蹇,修改不适当的内容,所以情节的变化还是蛮大的。若有机会出本,也会收录这个版本。其他同样的说明就不加赘述了。 

    本文的印调,了解一下:《太平策》印调与抽奖

    【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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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

    齐之侃在庚辰来到石王城之前就离开了。

    雾澜江沿岸已经是肉眼可见的洁白,因为中垣的第一场雪,永远都落在遖宿国。

    明明是位于钧天国的西南边陲,隔着越支山脉,气候却与天璇天玑两地大相迥异。虽说没有八月飞雪的惨状,但金秋未过就已是银装素裹。再过一两月,冷酷的严寒便会降临,遖宿人除了避寒就只能遥遥望着从钧天国吹来的带着桂花的金风。因此,遖宿国的每一任国主就把征服钧天国作为自己的目标,两国纷争至今,也没有一个结果。

    蹇宾和齐之侃在大雪降临之前进入了遖宿国。

    齐之侃与遖宿国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算得上是知己知彼,换了便衣熟练地通过关隘,与行走两地的客商没半点不同。他们先在遖宿都督周天逸统辖的莫州停留了数日,得知旧族们征集了一大批奴隶和平民往东边去了。于是两人一路顺着旧族迁徙的路线,走走停停,又在石山看了天光奇景,才顺江而下来到了天文城。

    天文城是小侯爷毓骁的封邑,几乎不受北望城的管辖。无奈遖宿王毓埥殊为信任这个亲弟弟,即便大祭司陵光多次进言谈及天文城,毓埥都不为所动。

    蹇宾和齐之侃跟着又一场大雪进入了天文城。

    作为毓骁的封地,天文城被征集的人数是最多的,防守甚是空虚,守城官也没有多加盘问,就把他们放进了城里。到了城中,路上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店铺大多都关着门,只有一些必备的柴米油盐还开着,伙计也是一脸了无生趣,不爱搭理人。

    蹇宾七歪八拐终于找到了一家还开门迎客的客栈。

    客栈的掌柜是个跛子,征召的时候没要他,才留下来的。

    天文城少有钧天客商过路,因此掌柜的对严冬里还能行走两地的钧天人也是很惊奇,再看两人的马车朴素却结实,想必坐车之人财力不薄。

    他眼巴巴地望出去。

    车夫停下马,搬了杌子搁下,从车厢中先是出来一个白衣男子,围着玄色熊皮斗篷,斗篷边缘装饰有柔软的风毛,看得出来是富贵之人。他进来的时候,斗篷被顶起了一块,掌柜的定睛一看,见那人手里还有把长剑,仔细一看又觉得他并非生意人。

    那人在柜台上一字排开五个银锭:“一间上房。”

    说完,那人又折回到马车边。

    车厢里这才又出来一个白衣男子,也是穿着一样的象牙斗篷。从斗篷的缝隙里能看见里面还穿了精细的雪兔短褂,雪兔少有,能得这样一身短褂并不是容易的事。白衣男子带着一顶帷帽,隔着雪白的纱罩依稀可见高傲的眉眼,倒让人多了一丝窥伺之欲。

    玄色斗篷的男子不动声色地挡在掌柜的面前:“掌柜的,门牌。”掌柜回头去取房间门牌,又听他继续吩咐,“掌柜的,准备一些吃食。”

    掌柜的忙应承下来。

    蹇宾跟着齐之侃上了楼,找到房间,将门牌挂上后进去。

    客栈上下空空荡荡,他们是唯一的住客,出手又是大方,掌柜的就把最好的房间留给了他们。蹇宾进门后摘下帷帽,等着齐之侃将房间内内外外检查了一遍,又打开窗户望出去,正好能看到小侯爷富丽堂皇的侯府。

    掌柜送吃食上来的时候,齐之侃就似是无心提及:“掌柜的,为什么这城里这么冷清。”

    “人啊,都让小侯爷征召去明泉山了。起先是要每家每户把奴隶交出来,后来人不够,连平民都要,现在还有好些人奔着钱帛去呢。”

    他这样说着,眼睛却看向蹇宾,见他美而不妖,的确令人动心。

    “明泉山是哪里。”

    “在遖宿最东面,越支山脉上。据说那里啊在开山。”

    蹇宾心底一惊,明泉山外可就是天玑郡了。

    于是他急忙追问道:“开山是要做什么,开采石料吗。”

    掌柜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小侯爷一时兴起要修建陵寝了吧。”话说到这里,蹇宾就不接着往下问了,掌柜的收了托盘就出门了,只说稍后会来取走碗筷。

    齐之侃把耳朵贴上门缝,听掌柜走远了才坐下。

    “越支山脉山连着山,遖宿人不会真的为了绕过石王城攻打钧天,舍得下血本在群山峻岭之中开一条走道出来吧。可是这样非但走不了大军,反倒是浪费力气。”蹇宾心里揣上了一个巨大的疑问,简直想现在就飞到明泉山去看个究竟,但转念一想,好不容易跟齐之侃出来,还说服齐之侃陪着他游山玩水,这么早结束行程太可惜了。

    他看着坐在自己身边扮演着自己丈夫的齐之侃,私心想着能永远如此。

    这一路走来,两个人的关系靠近了许多,蹇宾也敢放开手去示爱。

    他对齐之侃的爱意炽热而露骨,饶是齐之侃在军营中不谙此道,也能看得出来他的意图。几次冠冕堂皇地拿着两王不和为借口欲擒故纵之后,见蹇宾仍没有死心,便也就由着他留在身边了。

    在军营中,孤独久了,经常会有这样情难自抑的人存在。

    齐之侃初次见到天玑王蹇宾,就被他吸引住了。在他的心里,曾想像征服南界一样去征服高高在上的天玑王,又沉湎于他傲骨下细腻的柔软。在太平城酒肆的晚上,齐之侃第一次直面了自己的心,又很快在第二日披上惯用的伪装。

    蹇宾对他的突然疏远很是不解,匆匆道别之际奉上了家传的千胜宝剑。

    齐之侃却「心意如初」,毫无负担地拿走了千胜。

    如今想到此处,仍十分愉悦。

    但又想,蹇宾是天玑王,回到太平城中啟昆帝就会给他指一门好亲事,聘一位身份贵重的公子作为王君。而他,在没有得到赦令之前会一直留在石王城。当年天权王执明和他在石王城一战成名,他最终的归宿也终将是石王城。

    蹇宾曾说,他以前不明白执明为什么会爱一个人爱得这么不顾一切。

    齐之侃至今不明白,他放慕容离回来是对是错。

    掌柜的准备了热水,齐之侃试了试水温,掀开门帘让蹇宾先进去沐浴。他绕到蹇宾身后,替他解开腰封,蹇宾就顺势拉住了齐之侃的手,转过身时用力拥住了齐之侃,像是宣誓占有权似的强行拉进了两个人的距离。

    齐之侃手上一顿,与蹇宾咫尺之遥,眼睛一闭,他的嘴唇贴到了蹇宾的唇上。

    水汽氤氲之中,水面缓缓荡漾着。

    齐之侃勒住蹇宾的腰,将他推入水中。

 

    此时的北望城,陵光也在熏沐。

    他是遖宿国的大祭司,是神明的转世。每次祈福回来都要在浸泡了数十种香料的水中沐浴,再用鲜花熏香。陵光从水中抬起头,抹掉沾在脸上的花瓣,喘了口气靠在浴池壁上。忽的他感到肩膀一凉,发现净室的窗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但随即就有一只手将它牢牢关上了。大金乌并未转头,只是小声提醒:“方才那个钧天人在外面。”

    陵光靠在池壁上:“他有能察觉到你的敏锐,又有不该有的多余好奇心。”

    “若朱雀大人不耐烦他,我可以替大人解决此人。”

    “金鳞岂是池中物,杀了多可惜。他那样光风霁月,若生在遖宿国,必定是灿若星辰的人物。”又倏尔沉下脸,“可惜我与他注定不是一路人。甚至连我都看不明白,他来遖宿究竟是为了什么。”

    “朱雀大人还是对他多加防备些好。”

    陵光脸又升起笑容:“在我眼皮子底下,他也做不出什么事。”沉默了半晌,陵光方才察觉大金乌回来的目的,于是问他,“钧天国如何了。”

    大金乌回答:“钧天帝遇刺了,齐之侃失了兵权,天权王被禁足在太平城。”

    陵光心中一紧:“那阿黎呢。”

    “公子平安无事,跟随天权王返回太平城了。只要天权王的王衔还在,就没有人胆敢动他。”大金乌迟疑片刻开口,“我想再去一次太平城。”

    陵光抬手制止道:“太平城自有造化。执明察觉你,必定会设法防备你。”

    大金乌顺从地应下此事,转身消失无踪了。

    陵光从浴池中起身,水花落到铺在地面的绸缎织毯上,洇开水渍宛若盛开富丽堂皇的花朵。他在四合贴金箔的朱雀屏风后穿上衣服,推开榴花槅门。神官们立刻围上来,服侍他穿了栋色外袍,外袍上用银丝绣出大朵的牡丹,缀着珍珠。

    “叫公孙钤过来。”

    公孙钤听到召见,只觉得背后的旧伤又疼起来。

    他端着茶盘去陵光的寝殿,甫一进门就见他斜躺在榻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两个神官跪坐在他身后,正在为他擦头发。面前的熏炉上摆着许多鲜花,手边的茶桌上又点了一支檀香,烟气袅袅升起,须臾又不知所踪。

    他走上前,把茶盘放下。

    陵光叫退神官,脸颊上还有残红未退,懒洋洋地发问:“这次又是什么。”

    公孙钤把茶汤倒进霁红茶碗里递给他:“今天的茶,名叫「相思」,产自瑶光郡。据说是瑶光世子慕容黎赠给天权王的,作为答应婚约的信物,可惜天权的气候不同,这茶种最终是没有长出来。瑶光一脉断绝后,此茶也绝迹了。”

    陵光将信将疑地喝了一口,一股苦涩从舌头一直延伸到胃里。

    不似其他的茶又苦尽甘来的感觉,「相思」就是又苦又涩,没有一点其他的味道。他皱着眉头,甚至觉得是公孙钤在戏弄他,将茶碗放的远远的再也不去触碰。但仔细想来,人道是相思最苦,这名字还真没错。

    “除了苦,我没尝出其他味道。”

    “因为的确只有苦。多情苦,无情苦,求而不得更苦。”

    陵光站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雀大人心中明白。无论我来时是何目的,现在也唯有这个念头。”

    陵光暧昧地凑近他,吐出温暖的呼吸:“什么念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说完又远离他的身边,像振翅飞翔的朱雀般远去。

    公孙钤一路跟着他打开一道道槅门,仿佛正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走到最后一道门前,两个神官下了鎏金的挂锁,将那扇剔红大门拉开了。在遖宿的传说中,朱雀栖息在九重天上,九道门道道不同,门后是朱雀栖息的梧桐树。

    陵光走进寝殿,殿中只点了两侧的烛台。

    他勾起朱漆大床的蜜纱帐子,栋色的外袍边缘缓缓顺着丝绸里衣从肩膀上滑下,落在他的脚边。陵光转过身的时候,公孙钤镇定地看着他:“朱雀大人,公孙氏族在河西是名噪一时的大世家,我自小所受,便是一句「礼不可废」。”

    “我和钧天,你选择哪边。”

    公孙钤一怔,陵光趁机就攥住了他的腰带,公孙钤仰面摔进床洞中。

    陵光的头发还没干透,带着一些潮湿的气息,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个答案在他心里已经不言而喻。他用力地在身后合上了床帏。

    公孙钤闻到了他身上鲜花与香料的芬芳。

    这应该是他最后的,也是最糟糕的谋略了。他是神明在这世间的化身,是真正的披着烈火的朱雀,他要为神明的身份而永远保持着贞洁,远离人世的甜言蜜语。那样高高在上不谙世事的神,也极其容易陷入情爱的泥淖无法自拔。况且他还是这样一位美人,在他面前,所有的诗书礼仪都会变得苍白无力。

    公孙钤对此不置可否,但即便自诩君子,也抵挡不住如如朱雀之火的灼热。

    他抓住陵光的双肩,一翻身就把遖宿大祭司、遖宿王最倚重的军师压在了身下。陵光这时才有些慌张了,抓着公孙钤的肩膀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推不开附着于他身上的黑影,正想呼唤大金乌却被他一下子噙住双唇。

    一个绵长地让陵光缺氧到无法正常思考的吻。

    混沌中他听到来自污浊人间在昼夜交界中充满诱惑的低语:“我选择你。”

    那仿佛是他黑夜中的第一道光,陵光在他身上看到了黎明。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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