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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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订版】太平策 36

    主要配对为执离、钤光、齐蹇、仲孟。

    全员正剧向。生子预警。修订的主要内容是将原文中的蹇齐改为齐蹇,修改不适当的内容,所以情节的变化还是蛮大的。若有机会出本,也会收录这个版本。其他同样的说明就不加赘述了。 

    本文的印调,了解一下:《太平策》印调

    【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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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齐蹇tag是结尾处有齐蹇线关键线索,无齐蹇详细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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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

    王储君府。

    连日的春雪停了,太平城出现了久违的暖阳。

    苏严一早就坐在妆台前束冠。新制的金冠送到了,镶的是婚时天权王所赠的大海珠,安在珠托上一步一颤,金胎上细细錾刻了海波纹,每道刻痕细如发丝。侍从用一根碧绿的翡翠簪子将金冠束紧,捧来双龙纹铜镜侍立在侧。

    “天权王府的东西,随手拿一样都是王储君没有的。”

    他用手拨动着金冠上的颤珠。

    侍从谄媚道:“王储君大婚,天权王自然是拣了最好的送来。”

    “没眼界。”苏严嗤笑他,“本君上次在紫霄宫偶遇慕容离,他发上那支血玉发簪就比金冠上的鲛珠贵重多了。天权王的好东西,自然是都在慕容离身上。”

    “不过慕容离在如何,也不过是南园军奴而已。”

    “南园军奴如今已经是陛下亲册的天权王侧君了,谁还敢拿他南园军奴的身份说事。据说慕容离与已故的瑶光世子长得极为相像,他日成为天权王君也不无可能。”苏严放下梳子,喃喃自语,“其实本君从没觉得他像个伶人。”

    侍从问他:“王君在说什么。”

    苏严剜了他一眼,站起来说:“本君看今日天气很好,叫上王储君一起去紫霄宫看雪罢。本君也是许久没见王储君了,也不知道被仲堃仪哄哪儿去了。”

    他一边自顾自说一边就推门出去。

    苏严与孟章虽相识多年但关系算不上好,平日里巴不得互不相干,苏严也不愿时时见到孟章与仲堃仪卿卿我我,并不常去孟章的住处。他揣着手捂走在穿山游廊里,未扫尽的雪落在漳缎袍子上。到了孟章的院里,他抖落袍身上的细雪,提声斥责侍从们偷懒,要他们快些把路上的积雪打扫干净。

    打发了侍从,孟章的院子里就更加安静了。

    苏严心生疑惑,王储君孟章平日里勤勉,早起会派人去南书斋将宫中交办的公文拿来,在自己的院中批阅。但今日门窗紧闭,半点声音都没有,门外只有两个昏昏欲睡的侍从。他训斥了侍从,推开房门,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药味。

    他竟觉得松了口气。

    但随即责问侍从:“王储君病了多久了。怎么都没有人来告诉本君。”

    “苏上卿带人来瞧过了,说是不用打扰王君。”

    苏严停下脚步阴郁地看向两个侍从,嘴角挤出生硬的冷笑:“可真是本君的好叔叔。怕是已经忘记,储君王君是他的亲侄子了。”他快步上前,拉开一侧床帐,见孟章躺在床上,额头上敷着冷手巾,高烧所以脸色发红,嘴唇却是苍白的。

    孟章听见动静,欢喜地睁开眼睛,却见是苏严,又冷了下去。

    苏严在他床边坐下,拿过他额头上的冷手巾扔进铜盆,用手试了他的额头,的确是发烧了。他让侍从把府上的医官叫来,才转头看向孟章,脸上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王储君以为来的仲堃仪吧。”

    孟章不想搭理他。

    他就继续说道:“他不受旧主的重视,投到王储君门下,要的是王储君的权,恐怕此时正乐得自在。哪里得空会来探望王储君。”

    孟章哑着嗓子辩解:“他刚走。孤让他办事去了。”

    “王储君不必包庇他。寒门之人,大底都是这幅模样。”

    孟章不愿再与他多费口舌,只是呆呆地望着帐顶。帐顶上是金线织成的一整条腾飞的龙,他也想有朝一日,自己能像青龙一样真正地无所束缚。

    不一会儿医官到了,孟章坐起来让他诊脉。

    医官诊完,说的又是这几日孟章最常听到的话:“王储君的风寒较之前已经好上许多了。”孟章垂眸想了想,嗓子依旧是疼,烧也没退,咳嗽也没缓解,也不知道好在了哪里。可能是方才为了琢磨怎么应付苏严,所以头不疼了。

    这边医官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只瓷瓶,倒了两颗药丸递到孟章嘴边。

    苏严一看便不悦了:“王储君如今是什么身份,你连一剂药方都拿不出吗!”他撇过头,“若王储君的病在这么拖下去,本君饶不了你!”

    医官没想到他竟会突然发难,立刻哆哆嗦嗦地吧药丸放回去:“下官回去立刻给王储君抓药!”苏严厌恶地摆摆手,医官拉着药箱鼠窜似的跑了。

    孟章看戏似的目送医官出去:“不是六年来都是这么吃的么。”

    “但王储君如今贵为王储君,由不得他们事事敷衍。”

    “原来你还知道孤是王储君。”

    苏严看向紧闭的房门,只留给孟章一个侧颜,但孟章仍从中看见了他唇边的笑意,就像是春雪般寒冷:“就因为我们知道你是王储君,你才能活到现在。孟章,本君以为你一直都清楚,于我而言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王储君的身份。”

    “孤想也是。孤不在,你就功亏一篑了。”

    “看来王储君也很有觉悟,所以你就该相信本君不会谋害王储君。王储君当初可是信了六年,如今应该更加深信不疑才是。”他收起笑意,像是孟章记忆里苏严的模样,“不会真是巧,凌世蕴这几日也病的厉害, 不知道王储君是不是忧思多虑了。只是陛下命他即日启程,去黔州为咸平防线督工。”他的声音软了几分,似乎怕是吓到孟章。孟章也是烧得人轻飘飘的,只觉得他的声音像是从梦里传来。

    孟章一怔:“这到底是陛下的意思,还是上卿的意思!”

    这个答案苏严不说,他也心里明白。

    不等孟章开口,苏严起身:“王储君便好好留在府上休息,哪儿也不需要去。”

    他出了门,也不去接侍从递上来的斗篷,径直往府门走去:“备轿!今日雪停了,天光正好,本君要去苏府看望我的好叔叔!”

    他咬着牙叫「我的好叔叔」,侍从跟在他身后只觉得天气更加阴冷。

    仲堃仪是在回府的路上得知苏严离府的。

    孟章抱养在床,仲堃仪为他全权处理了手上的琐事,又逢凤君也得知他的病情,于是召了通事舍人仲堃仪入宫问话。好在孟章不过是贪凉染了风寒,凤君裘振为啟昆帝的伤情费神,也实在没有精力再过问王储君,便让仲堃仪好生看顾。

    仲堃仪回去的路上,骆珉便来报说是苏严去见了孟章,之后就去苏府了。

    “苏严能有什么事,大概和苏翰密谋去了。”

    自从苏严做了储君王君以来,仲堃仪曾不止一次劝说孟章先除掉苏严,但孟章似是有隐情在心,一直都在回避此事。他隐约觉得,孟章的突然回来可能与苏府有莫大的关系,而孟章和苏严之间的关系也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比起对于苏翰,孟章不愿搭理苏严,却意外地信任他。

    回到王储君府,仲堃仪马不停蹄地赶到孟章身边。

    孟章刚睡了一觉,精神了些,正让人侍奉服药。侍奉的人是苏严院中的,仲堃仪看他很是面熟,似乎还在苏严身边的侍从之一。看他端药上来,孟章不假思索地接过饮下,又喝了玉厄中盛的水压下苦涩,才让他退下。

    仲堃仪一直看着那个侍从走远了才到孟章身边去。

    他与孟章相处久了,也不再拘泥礼数的事情,径直走到床沿上坐下。青纱帐子撩开了一半,孟章藏在云龙围子的后面,像是阴影里的孤魂。

    “我听说苏严来过了,你还好吗。”

    “无妨。他想去紫霄宫赏雪,孤抱病无法前去,就让他自己去了。”

    “只是赏雪的事情,他也不必亲自走一趟。”仲堃仪心里疑惑,想着苏严也许是借着赏雪的由头出去罢了,如今人去了苏府,也不知道是不是会对孟章不利。但所幸他现在靠的是孟章王储君的身份,也不会急着加害孟章。

    孟章笑说:“他无非就是借着王君的身份行事。”

    苏严自诩出身名门,仲堃仪的确是不如他。这也是仲堃仪的心结。

    他虽是放任仲堃仪亲近孟章,但却时时刻刻提醒仲堃仪出身寒门的事情。明里他俩是井水不犯河水,暗地里谁也看不起谁。仲堃仪一心想将他从千方百计坐上的储君王君高位上拉下来,但他也深知,苏严身后是上卿苏翰,只有打倒了苏上卿他才有机会摆脱现状。

    “怎么了。”

    听到孟章的声音,仲堃仪才回过神。

    他起身阖上门,回到孟章身边轻声说:“其实,王储君和天权王如今都受制于苏上卿。我们不妨可以先联手除掉苏翰,天权王有了慕容离无心皇位,等陛下熬不过去,王储君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位了。”

    “你有多大把握。”

    “天权王能为了慕容离做任何事,但慕容离想要的却不止于此。与虎谋皮要慎之又慎,所以我来问问王储君的意思。”

    孟章揉了揉额头:“既然没有把握,不妨日后再谈。孤如今还需依仗苏翰,若贸然除掉他,留下更为棘手的天权王执明,孤的处境或许不会比现在更好。”仲堃仪有些失望,他宽慰说,“孤知道你是为了孤,孤信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严来的时候说,陛下要让凌司空去黔州。”他垂眸,“孤自从离开天枢郡,全赖凌司空照顾,他于孤来说便是孤的长辈。你替孤去送送他。”又蓦地抓紧了仲堃仪的袖子,“他走后,朝中孤便只有你了。”

    仲堃仪握紧他的手:“你信我,唯有我不会离开你的。”

 

    啟昆帝直到第二年夏末才在朝会中露面。

    他的伤势虽然好了,但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只勉强撑过了小朝会,便由凤君陪伴着离开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翘首紧盯着这个王宫中最位高权重的人,只要皇宫中有一丁点异动,太平城随时就会乱了。

    而远在雾澜江对岸的遖宿国,自封州大败后,小侯爷毓骁灰溜溜地回到了天文城,在第二年开春随长史虞元恺被召回北望城。只是毓埥念在兄弟情分上并不愿追究他损失惨重的责任,不痛不痒地训斥了一顿,便命遖宿都督周天逸返回莫州接替陵光。陵光本就不希望毓骁在封州得到军功,这一败到让他得偿所愿,回到北望城后急忙向遖宿王毓埥进言御驾亲征的事情。毓骁也不知为何意外地附和此事,毓埥果然很快就答应了。

    这一切都在公孙钤的预料中。

    他了解陵光热切的心,也了解毓骁对王位的渴望,他更了解封州不同于天权王固若金汤的石王城。它作为一个新的起点,对遖宿国来说太重要了。

    一个充满了太多希冀的地方,一着不慎就会变成埋葬希望的坟墓。

    遖宿王御驾亲征是大事,遖宿国内上下一心在虞元恺的指挥下筹集粮草辎重。

    陵光安定下来之后就得知了金乌被杀的事情,之所以隐忍不发,一是他为了毓埥亲征实在没有精力追查,二是公孙钤知道他已经在陵光心中种下了一颗能让大厦倾塌的种子。

    他悠闲地在庭院中的石榴花树下饮茶。

    遖宿国在夏末再次整编军队进攻封州。

    啟昆帝得到消息后勉强出席了小朝会,不顾魏相的谏言,让在太平城赋闲将近一年的天玑王蹇宾镇守封州,调动云缨白虎军。蹇宾虽说是赋闲禁足,但方才产下一双孩子不久,正在府上调养,啟昆帝的旨意一到便要他启程去封州城。这次遖宿国有备而来,又是遖宿王御驾亲征,天玑王蹇宾头一次上战场还是有齐之侃在身边护着,实则对此行并无把握。

    这次,朝中大部分人还是倾向于由天权王执明率军。

    但啟昆帝好不容易拔掉执明的兵权,不可能再放虎归山。况且执明本人也并不想搅进这摊浑水里,他现在只想在慕容离的肚子里再种上一个小小的生命,或许能让慕容离督军仇恨的执念不那么深。他离帝位只有咫尺之遥,这一战后不管是输是赢,他都不再会是那个安逸的天权王了。

    他夜间起身坐在紫藤花架下,忽的后悔让庚辰去石王城报信。

    “无论本王告不告诉他,小齐都会怨本王的。”

    “齐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听到庚寅的话,执明苦笑:“以前不是,现在为了蹇宾就是了。啟昆帝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本王可清楚得很。”顿了顿,望向房中,“但就算他怨本王,本王也不会离开太平城的。山雨欲来,本王走不了。”

    “齐将军会妥善处理的。”

    “他才不会,他大约只会不顾后果一心向着封州而去。”

    齐之侃会违抗啟昆帝让他镇守石王城的命令,前往封州与天玑王的军队汇合。执明已经想到了最坏也是最必然的结果。齐之侃是石王城的「战神」,是为君者的利刃,但他终究不是啟昆帝想要的冰冷利刃,世上还有能令齐之侃重新热血沸腾的人。

    他就是蹇宾,齐之侃能为他放下所有的谨慎与沉稳。

    因为他是齐之侃的蹇宾。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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