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璟

【所有文字图片非经同意谢绝转载】请认字
近期致力于【刃恒/星铁恒右/蒙克/诡秘还没完/梅迪奇】

【修订版】太平策 40

    主要配对为执离、钤光、齐蹇、仲孟。

    全员正剧向。生子预警。修订的主要内容是将原文中的蹇齐改为齐蹇,修改不适当的内容,所以情节的变化还是蛮大的。若有机会出本,也会收录这个版本。其他同样的说明就不加赘述了。 

    本文的印调,了解一下:《太平策》印调

    【前文】

    0123456789101112131415161718192021222324252627282930313233343536373839

=================================

    40

    太平城官道。

    奉命去石王城宣旨的上官将军和他的随从刚离开太平城不久。

    啟昆帝思虑了许久,还是无法对齐之侃放下心来,即便有许多大臣上谏说是南界不能没有齐之侃,但这些话落在啟昆帝耳中却像是齐之侃会拥兵自重,剑指天听的理由。世上没有什么是无法替代的,啟昆帝在病榻上辗转反侧。

    第二日,上官将军就得到了啟昆帝的召见,要他去嶙峋城给齐之侃送鸩酒。

    蒙尘许久的金鸩壶再次见光,上官将军也是惴惴不安。

    南界的战神之名如雷贯耳,茶馆里还有他与天权王渡江战遖宿的旧事。但上官将军也深知,只有齐之侃离开了石王城,他们这些武将才有机会在南边挣军功。石王城是天权王重金所建,固若金汤,镇守此地并非难事,比起千疮百孔的封州城好太多了。

    上官将军一行人走了半日,空无一人的路上忽的多了一个人影。

    他心下一惊,手附上剑柄,又想着自己所护送的不过是一壶鸩酒,料想大约是不会有人想要劫夺这等毒物才是。

    那人见到上官将军一行也似乎心有感应,他策马上前,与上官将军不过三步之遥,从衣襟中取出一块金令:“下官是奉凤君之命前来。”

    上官将军松了一口气,拱手说:“不知凤君有何吩咐。”

    庚辰这才翻身下马,从马鞍下取出一壶酒:“凤君命下官替换金鸩壶中的鸩酒。”见对方仍有疑惑,庚辰又说,“上官将军若不信,大可入宫与凤君对峙。”

    “不敢。只是陛下命我等送鸩酒去南界,凤君此举又是为何。”

    庚辰微微侧目:“凤君自有打算。还是说,上官将军信不过凤君。如今离太平城不过大半日的路程,你我一同回去当着陛下的面说清楚也行。只是将军也知道陛下精神不济,宫中现在有凤君执掌。”

    “不敢不敢。”

    上官将军立刻下马,打开装有金鸩壶的锦盒。

    金鸩壶因盛放鸩酒得名,皇宫之中若是有赐死,都是用金鸩壶装鸩酒前去的。

    庚辰将金鸩壶中的毒酒倒在一旁,顿时草木变色,散发阵阵腐臭。他面不改色地将怀中的酒悉数倒入金鸩壶中,照原样封好。

    临行前,他对上官将军说:“将军返回太平城之后,若陛下问起,将军可有应对之言。下官奉劝将军一句,在这宫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能活得更长久。”

    “多谢提点。”

    上官将军拱手,心里却不是滋味。

    但他也知道,凤君裘振派人半路拦截他必定是与啟昆帝意见不合,因此才会私底下做手脚。齐之侃是石王城的战神,凤君裘振又是天璇郡的封王,啟昆帝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杀手握重兵的将军,裘振自然是要护着的。

    等上官将军一行人走远,庚辰才骑马入林。

    天权王执明早在隐蔽处就已经看完庚辰换酒,见他进来呈上金令,随手接过就揣进衣服里。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又叹了一口气:“或许这都是上天注定的。封州城是小齐最后的胜利,本王也的确该让他离开南界了。”

    “天权王信得过凤君吗。”

    “他信不过本王,但他知道要借此稳住本王。”执明垂眸,“凤君如今代陛下行令。他虽不擅权谋,但武家出身异常警惕,也很容易能猜出本王的意图。”

 

    上官将军星夜兼程赶往了嶙峋城。

    齐之侃两次都是豁出性命才得以守住天玑郡封州城,受了重伤后就在嶙峋城修养。第一次他带伤挨了杖责,落下了病根,第二次又在乱军之中斩下敌首,被蹇宾所救才捡回一条命。上官将军到了嶙峋城,守城官说齐之侃已经返回石王城,他心想或许齐之侃的伤并没有传闻中那么严重。可等他来到石王城,真正见到齐之侃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上厚厚的绷带还没有解下。整个人像是被耗去了一大半精气神,脸色苍白,脸颊上还留着细小的伤口。

    他表明了来意,又称赞了齐之侃在封州大捷的神勇。

    齐之侃听了半晌有些按捺不住,打断了他:“天玑王现在如何了。”

    上官将军一叹,道出了实情。齐之侃有些站不稳,退了几步,韩陵便连忙出手扶住他。他重新站稳后就推开韩陵:“他不该去为我求情的。”

    “天玑侯虽是削爵了,但待遇还是未变。”

    “他失去了一个孩子,即便待遇更甚从前又能怎样。”

    太平城都是些趋炎附势的人,蹇宾削爵后便遭啟昆帝的冷落,虽说一切待遇不变但小人当道也是防不慎防。上官将军来时就听说天玑王世子出殡,吊唁之人寥寥无几,可谓是门庭冷落,可怜小世子夭折,天玑侯却连一口最好的棺木都置办不起,还是天权王派人前去吊唁的时候,出了一笔不菲的安置银。

    这些,没有人回来告诉齐之侃。

    上官将军耽搁了许久方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其实,本将军此行来到石王城是奉了陛下的命令,给齐将军送东西的。”

    一提到啟昆帝,韩陵和周围的将士们都警觉起来。

    上官将军立刻就感觉到气氛骤变,但话已出口也收不回来,若是收了回去也无法交代,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壶酒,装在金鸩壶里。

    这个暗示明显的不得了。

    但其实上官将军也不知道这壶已经被置换过得酒壶里面装的是什么。他慢慢悠悠地倒了一杯递给齐之侃才说:“齐将军战功赫赫,老天爷不会要了齐将军的性命。”

    “那就,听天由命罢。”

    背后响起了几声忧心忡忡的叫唤。

    齐之侃接过酒杯,不假思索地一饮而尽。酒液一路像是烈火灼烧划下了喉咙,所到之处是无法忍耐的疼痛,他捂着心口,嗓子深处涌出一阵腥甜,张嘴就吐出一滩血。浑身就像是被千刀万剐般,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疼痛。

    比起现在,封州城所受的伤痛根本不算什么。

    齐之侃咬的下唇流血不止,终于在喉咙深处挤出了一声嘶吼。

    随即伤痛交加,昏了过去。

    自此以后,天玑侯蹇宾收到的书信都是由韩陵代笔了。

    韩陵不善笔墨说的很简单,寥寥几句就道一声平安,最多再提及一下石王城也平安。没有齐之侃先前的奇闻异事,也没有情人枕边的轻语。齐之侃醒来之后显得很平静,大约是笃定了自己没死。他听见中帐外传来操练的声音,还有眼前浓而不化的黑暗,他叫来韩陵,只是问了一句如今是什么时辰。

    韩陵回答是早晨。

    齐之侃闭上眼睛,须臾便接受了这个事实:“我看不见了。”

    蹇宾走之前,年轻的战神放下所有的戒备,靠在他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好些话。他走过的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里,摸爬滚打在石王城留下不败的神话,受在重的伤也咬着牙努力活下来,而现在他能为了蹇宾从容赴死。

    他连死都不畏惧,失明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齐之侃在这个瞬间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天权王执明会从石王城撤军,又为什么会放下兵权甘愿屈居太平城活得苟延残喘。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又谈何保护君王的千里江山。或许在得知慕容黎死讯的刹那,天权王就知道他在石王城再也打不赢一场胜仗,他必胜的信念动摇了,再也无法延续不败的神话,也不愿他的黑甲玄武军葬送在雾澜江里,才选择黯然离去的。

    啟昆帝亲手终结了这场毫无畏惧的征程。

    他亲手终结了他一生唯一一个能一统天下的机会。

    而后「天命」将帝王的冠冕也从他头顶取走了,带着无数的杀戮和注定的牺牲,落在执明手里。他就是因为知道过去与将来,才会走得如此艰难与抗拒。

    因为痛失所爱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在承受第二次。

    齐之侃让韩陵告诉蹇宾,「日后天各一方不便相见」。

    蹇宾收到飞鸽传书后又回信了好几次都没有答复,他甚至怀疑齐之侃已经死了。直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邀执明在城外的紫霄宫相见。

    其实执明正好就在紫霄宫小住。

    蹇宾带着幼子蹇䖑登门,执明还躺在慕容离膝上说自己的眼皮直跳。他知道蹇宾的来意,只觉得是麻烦上门。仆人前来通报说是天玑侯拜访,执明装腹痛折腾了好一番才不情不愿地与他见了面。

    他装模作样的在廊下慢慢悠悠地往鸟笼里添食,心里小心翼翼地措辞道:“既然是小齐的意思,你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韩陵现在直接听从本王的调遣。”

    “我只想知道小齐怎么了。”

    “想必你也听说了,陛下赐了鸩酒给他。”

    蹇宾一怔,回想起那日啟昆帝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杀齐之侃的。

    执明笑了一声:“他的确是不会杀小齐,但是小齐的存在已经太让他忧虑了。他两次抗旨不遵染指啟昆帝最忌讳的兵权,即便啟昆帝不杀他,也容不下他。”

    “他一定还活着。你的伎俩我也略知一二。”

    执明苦笑,倏尔收起来,像是天边飘来的雨云般无常:“所有人都忘了他的存在,这对他来说才是最安全的。陛下已经知道你的孩子是小齐的,他不会容许小齐和你的血脉留下来的,你的长子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蹇宾垂眸:“其实我这几日夜不能寐,觉得我无法将孩子养育成人。”

    执明手一颤,鸟食散落满地,于是他把手里最后一点鸟食投进鸟笼里掸掸手,站在那里看麻雀们争抢着底上的鸟食。他们这些人不也就像是争食的鸟雀一般,蒙头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却看不到在这背后主导一切的啟昆帝。

    他要改变,就要从取代至高无上的皇帝开始。

    “所以,我想请你将我的孩子带走。”

    “你知道的,如果我带走你的孩子,那他这辈子都不再是你的孩子了。他将不会有机会继承你的爵位,甚至还会和破军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他能活下去……”

    蹇宾哽咽,再也无法说下去。

    他已经被迫失去了一个孩子,如今他要亲手抹掉第二个孩子的存在。

    蹇宾穿过花丛,见廊下自己的随从带着孩子,慕容离正抱着这个小小的孩子,用一只鎏金的拨浪鼓逗他开心。他脸上许久没有这样美丽的笑容了。执明跟着他过来,见到此景,心下也有些酸苦不能言说。那支拨浪鼓是他给慕容离未能活下来的孩子准备的,孩子死后,慕容离不肯将它销毁,就留在紫霄宫的小院中了。

    蹇宾踌躇了许久,终究没勇气与他的孩子道别,转身离开了。

    慕容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这才反应过来孩子还在自己手上,放下拨浪鼓抱着孩子匆匆上前,被执明拦了个正着。

    “天玑侯怎么走了。”

    执明作势要上钱抱孩子,慕容离似乎是意识到了,紧了紧手没让他得逞。执明叹了一口气:“阿离,让人把孩子带走吧。只有离开这里,他才能活下去。”

    慕容离张着漂亮的眼睛:“为什么。”

    他低头看着粉雕玉琢的孩子,从他的笑脸里浑然不知自己的将来。

    执明从他手里抱过孩子交给一旁的破军,慕容离知道了执明的意图,想要去把孩子夺回来,却被执明顺势一把搂进怀里无法动弹。执明在他耳边轻声说话:“阿离放心,这个孩子还会回来的。在他回来,在我们的孩子出生之前,我一定会让阿离得偿所愿。”

    “要变天了,我替阿离打把伞罢。”

 


    【待续】

评论 ( 13 )
热度 ( 40 )

© 苏小璟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