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配对为执离、钤光、齐蹇、仲孟。
全员正剧向。生子预警。修订的主要内容是将原文中的蹇齐改为齐蹇,修改不适当的内容,所以情节的变化还是蛮大的。若有机会出本,也会收录这个版本。其他同样的说明就不加赘述了。
本文的印调,了解一下:《太平策》印调
【前文】
0、1、2、3、4、5、6、7、8、9、10、11、12、13、14、15、16、17、18、19、20、21、22、23、24、25、26、27、28、29、30、31、32、33、34、35、36、37、38、39、40、41、4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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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陵光第一次作为主帅带军出征。
他自小就想要做南所过的上将军,只是阴差阳错又命数弄人,终究接过了大祭司的衣钵成为了遖宿国在世的神明,一生侍奉朱雀,身染烈火不死不熄。此次,公孙钤也第一次有了个正大光明的身份陪伴陵光,毓骁让他作为军师随陵光前往封州。
另一面,毓骁为防齐之侃再次援救封州,亲自带兵逼近石王城。
早前长史虞元恺收到了陵光早前放出的飞鸽传书。
小侯爷毓骁想要率军进攻石王城,意图逼迫天权王执明离开太平城,好给陵光长驱直入的契机。就算执明不离开太平城,他也能牵制住齐之侃。根据慕容黎的说法,天权王执明防备啟昆帝,必然已经将自己的军队调离嶙峋城。
是夜,陵光裹着玄青色鸟羽织成的斗篷,怀抱信鸽走出营帐,将鸽子抛向被火光照得通红的天空,而后双掌合十在心中祈祷「万事顺利」。公孙钤看着鸽子飞入了云中,慢慢地越来越小,到最后再也看不见了。
他心乱如麻,思绪也随着信鸽飞远了。
“他又来了。”
陵光斗篷上的鸟羽在风中摇摆着,仿佛是要化作朱雀浴火而出。
他微微侧目,凛冽的火在见到公孙钤的一刹那柔软如春花。陵光拢着斗篷走进行军中帐,在主座上坐下才缓缓说:“连啟昆都容不下的小人,或许能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消息。”他斟满面前的茶碗,“那就见一面吧。回头杀了就是。”
说起来,公孙钤是天璇郡的望族,他们苏家是天枢郡的望族,公孙钤与苏翰在太平城也曾有几面之缘。只是后来苏翰高升成为了上卿,执掌大权,大约已经是忘记了公孙钤。如今想不到又在遖宿军营里见了面,当真是无巧不成书。
他看着苏翰走进来,对这陵光拱手躬身,态度十分恭谨。
陵光带着面纱,把大半张脸都藏了起来,但公孙钤仍能看出他对苏翰的鄙夷。
他平日里就是光明磊落之人,因此看不上偷鸡摸狗的小人也是意料之中。
只见苏翰刚起身就看清了陵光身边的公孙钤,脸上像是受了惊吓似的,又忙不迭将头低了回去。听他说:“听说遖宿三战封州城,如今是第三次,想必朱雀大人也很想早日入主封州城。我这里到有一样东西,或许可以助朱雀大人一臂之力。”
苏翰从袖中抽出一份图纸递上来,公孙钤想替陵光去取,苏翰却一副不愿意的模样。
陵光扬起下颌:“你似乎对我的军师很有意见。”
苏翰难堪地将图纸交到公孙钤手里:“不是,只是我信不过朱雀大人的军师。”
“你信不过我身边的人,又谈何信得过我。”图纸送到他手边,陵光却撇过头一看也不看,挥手示意公孙钤把东西还回去,“既然如此,你就带着你的宝贝滚便是了!”见苏翰欲言又止,陵光怒火中烧,“滚出去!”
公孙钤也想知道苏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出言劝说:“苏翰也是千里迢迢从太平城赶过来,朱雀大人还是先听听他有什么消息也不迟。”
苏翰也连忙附和。
陵光这才消了气,让公孙钤打开图纸。
图纸打开,赫然就是封州城的布防图。看这布防虽然有所变动,但思路大体还是延续以前,齐之侃不愧是将星在世,要不是有这份布防图,就真要被精妙的布局给迷惑了。他看完后神色缓和下来:“看来守城官又是天玑王。”
苏翰哂笑:“他已经不是天玑王了。”
“我记得他两次镇守封州城,都是大败我遖宿大军凯旋而归。为何不但没有加官进爵,反倒是从堂堂天玑王降为了一介名不副实的天玑侯。”
“朱雀大人有所不知。蹇宾为了替齐之侃求情,自削为侯放弃了王位。”
陵光一惊:“齐之侃……是石王城的战神齐之侃吗!”
苏翰拱手说:“就是他。齐之侃是石王城的守将,又是黑甲玄武军的将军,违抗皇命私自驰援封州城,陛下有意赐死他,蹇宾为此舍弃了军功王位。”
“他们倒是真性情。”
公孙钤与执明之间都是靠庚辰来往传递消息,这些事情他都是第一次听说。
他不由得皱眉,即便齐之侃再如何违抗皇命,但如今遖宿人蠢蠢欲动,齐之侃又是最了解遖宿国的将官,怎么能在这个关头上赐死齐之侃。陵光本身就擅长用兵,当年是能与裘振比肩的人,如今又得到了布防图如虎添翼,看来封州城此次不免又是一场恶仗。
“公孙,你看看如何。”
听到陵光的声音,他接过布防图:“齐之侃用兵如神,我从图上也看不出什么破绽。不过饕餮大军人数远胜于封州守军,强攻也不失为一个妙策。”
陵光双唇抿出了一个笑意。
“苏上卿千里迢迢送来布防图,应该不是想要帮我这么简单的。”
“实不相瞒,我在钧天国已经位极人臣,算是有所作为。但也抵不过旁人诬陷挤兑,我听说朱雀大人在遖宿国地位尊贵,想请朱雀大人代为引荐给遖宿王。”
“苏先生也是个良才。这样放弃钧天国的基业来到遖宿国也太可惜了。”
苏翰暗觉不妙,陵光必然是不准备替他引荐。
陵光慢悠悠踱到苏翰身边,围着他走了一圈:“与其叛逃到遖宿国,苏先生不如先回太平城,等我饕餮大军攻破天玑郡之后兵分两路。一路直取太平城,如果能得到苏先生的帮助夺去太平城,不就是大功一件了吗。到时候,高官厚禄,自然手到擒来。”
苏翰苦笑:“太平城我现在恐怕难以回去。”
“苏先生在太平城中谋划多年,怎么会难回。我再次就等先生好消息了。”说着又停下,拢着袖子,“只是我与执明王素有积怨,他的性一定命要有我来收。”
苏翰连忙答应下来。
临走前,苏翰意味深长地看了公孙钤一眼,还是忍不住开口想要和陵光私下说几句。公孙钤便出了行军中帐,帐中只有可以压下声音的低沉对话,片刻后苏翰就出来了,眼神复杂地看着帐外的公孙钤,一言不发狼狈地回去了。
公孙钤大约知道苏翰想说什么了。
他投入执明麾下,起先也在各地辗转多年才被执明派往遖宿国作为细作,想必苏翰是想起了这些事,迫不及待想要告诉陵光。
公孙钤拉开帷帐进到帐中,见陵光已经拉下了面纱。
只可惜,此事他早已向陵光坦白。
陵光看着公孙钤,脸上露出些笑意来:“想不到堂堂上卿苏翰,也不过是只会在背地里使坏的小人罢了。想当年执明王渡江战遖宿,也是光明磊落之举。”
“你不必往心里去。”
陵光自然不会为了这种人伤神。
他想到了慕容黎,陵光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放慕容黎回到了钧天国。可反过来他也知道,若不放慕容黎回去,天命早已让执明重新振作起来覆灭遖宿国,带回慕容黎。他们的命早就注定了。陵光知道他终究会为执明的情爱所动摇,但若他真的逆天改命攻下太平城,无论慕容黎如何阻止他都会杀了执明。
他欠慕容黎的,是他此生还不清的,是他命中的业。
毕竟每当他遥想当年天权王率军出太平,这样的人留下来太可怕了。
“去搬张杌子过来陪我一会儿。”
公孙钤没有照做,而是上前坐到陵光身边。
陵光对公孙钤的改变并不意外,甚至有些沾沾自喜,看着一位光风霁月的君子终于为他抛开了礼仪与自持,陵光很享受这样的胜利。他满意地挪了挪,靠在他身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看手里的布防图。
“你知道方才苏翰说了什么。”
“我猜大概是你已经知道的事,不然我可没有这样好的待遇。”公孙钤低头将人揽进怀里,轻轻在他额头上啄了一口,“我想,应该是我和天权王的关系。”
陵光点头:“你猜对了。”
“准确来说,我不是猜的,而是凭借着对苏翰的了解做了推测。就比如封州城这次,你想要的齐之侃和天权王一个都不会出现。啟昆帝惩罚齐之侃,天权王与他已经不必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他们很快就会剑拔弩张。”
“你知道我为什么与执明有恩怨。”
公孙钤不知道,陵光没带兵过,与执明在战场上也不会有怨怼。
陵光的眼睛望向帐外,像是一片轻羽飘摇着远去。他听到了战场上的厮杀声,雾澜江的水花声,兵戈铁马的撞击声——
“因为他命中注定会成为天下共主。”
“而我只是盛世黎明前的尘埃。我不甘心,我实在是不甘心。”
这是公孙钤第一次得知《太平册》的内容。
在陵光将《太平册》送给执明,意图搅乱太平城的风雨之前,《太平册》就一直供奉在朱雀神宫内。陵光继位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了这本传说中的预言之书,他早已经知道了千秋盛世的结果,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不过是蚍蜉撼树。
“其实我也希望,阿黎的孩子能顺利开启千年的盛世。”
陵光枕着公孙钤的腿睡了一觉。
他醒来的时候,公孙钤已经照着布防图在地图上标注了齐之侃两次来到封州城构筑的工事。但即便如此,封州城也并不是固若金汤的石王城。
“去把我的盔甲搬来。”
陵光看了一眼,懒洋洋地说道。
公孙钤颇为无奈地站起来,腿被他枕了许久,走起路来有些可笑。
他搬来陵光的铠甲看他穿上,偶尔伸出手帮他一把。鎏金的盔甲,双肩上装饰着黑色的羽枝,拢在他的脸颊两侧。陵光腰间配着那柄他从不离身的云藏短剑,另一把弯刀巧妙地隐藏在他背后。公孙钤有幸见过这把镶满宝石看似礼器的弯刀杀人时候的模样,刃不沾血,像极了陵光,又是美丽又是危险。
走出营帐时,外面已经整军待发了。
陵光翻身上马,深紫色的披风铺在马背上。
他从来到封州城就抱着必胜之心。
这个必胜不但关乎他的过去和将来,还有裘振和慕容黎。只要钧天国破了,这些爱恨情仇就都能烟消云散,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终结一切的方法。久远前,陵光还只是朱雀神宫的大神官,上代大祭司问他是要依遖宿王的决定成为上将军,还是在朱雀神宫成为大祭司。当时陵光选择的是前者,因为他不知何为恨。
后来他成为了遖宿国的大祭司。
而现在,他不是上将军,也最终走到了这一步。
陵光调转马头对严阵以待的军队大喊:“朱雀护佑此战,封州城今日必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呼喊声,跟着陵光呼唤着朱雀。
公孙钤看着欢呼的人群。
他在神明的火光中,看到了封州城的末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