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配对为执离、钤光、齐蹇、仲孟。
全员正剧向。生子预警。修订的主要内容是将原文中的蹇齐改为齐蹇,修改不适当的内容,所以情节的变化还是蛮大的。若有机会出本,也会收录这个版本。其他同样的说明就不加赘述了。
本文的印调,了解一下:《太平策》印调
【前文】
0、1、2、3、4、5、6、7、8、9、10、11、12、13、14、15、16、17、18、19、20、21、22、23、24、25、26、27、28、29、30、31、32、33、34、35、36、37、38、39、40、41、42、43、44、4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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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裘振进入燕喜堂后就直奔啟昆帝的床铺。
执明在外头和慕容离说完一席话才姗姗来迟。他站在魏相后面,往里面探头张望了一下,就怕慕容离是一刀子结果了啟昆帝,这样一来不出几日就会查到他头上去。
大医官刘洵替他把脉后对着裘振微微摇了摇头,算是给了一个结果。
啟昆帝差点被慕容离捂死,幸得侍从听见殿中的动静以为啟昆帝不妙,连忙闯进来。慕容离被从暗处现身的庚辰拖开,没能当场杀了啟昆帝。但啟昆帝此时已经进气多出气少,脸色青紫,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凤君裘振挥了挥手,只让天权王执明、丞相魏玹辰和几个重臣留下。
他在啟昆帝的床沿坐下问:“陛下可还有要事交代臣。”
啟昆帝被慕容离灌了一碗热毒,浑身亢奋,胸腔中的心砰砰直跳,似乎就要破体而出。他双眼发红,满是血丝,又突然好像得了仙气正在迅速痊愈。他吃力地抬起手,颤颤巍巍地向外指去:“他……他……他……”
裘振循着他的指向,目光落在慕容离身上。
他连忙握住啟昆帝的手不动声色地按下,轻声宽慰道:“陛下放心,臣与众位大臣必定竭尽全力护佑钧天国国祚。”他感觉到啟昆帝的手紧了紧,又无奈地松开了。
“阿振,你恨朕的……吧。”
裘振犹豫了片刻:“您是臣的主君,臣永远不会恨您。”
啟昆帝脸上有些释然:“是朕错了……”说完,他闭上眼睛,裘振一下子红了眼睛,凑上去唤他的名字。这么多年来,裘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这个名字念在口中的时候,像一块沉重的秤砣压得人喘不过气。
啟昆帝终于又开了口:“除了朕……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容得下你。”
裘振看着他,记忆好像又回到了他初回钧天国的时候。
他凭着啟昆帝一纸罪己诏,背叛了遖宿王回到太平城,就如啟昆帝所说朝堂上没有人能容得下他。但啟昆帝力排众议留下了他。这些年来,他在这个金鸟笼里呆了太久,但是此时此刻就算有人能为他打开笼子,他也不会再离开。他习惯了啟昆帝的陪伴,习惯了被冠以凤君之名在朝堂上走动,也习惯了啟昆帝对他的感情。
“臣全凭陛下吩咐。”
裘振说完,松开了啟昆帝的手退到一旁。
魏相见状上前,一旁已经侍立了端着笔墨的侍从。
啟昆帝微微睁开眼看着帐顶,帐顶的日月河山宛若他登基时崭新。热毒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火,将他所剩无几的精力焚烧殆尽,啟昆帝感觉到寒冷和疲惫,像是冬夜行路却不知目的,最终只有走向死亡。
“封孟章为太子……由太子……继位。”
“凤君裘振……殉葬……”
“赐还……天权郡,执明……永世不得回到……太平……”
啟昆帝又默念了一声「太平」,可还有半壁江山在遖宿国的手中。他初登基的时候钧天国已然式微,但遖宿国也未能越过雷池一步。他忽的有些害怕,想起慕容离所说死后会见到因他而死的人,他还未想过措辞。
可命定的时刻还是到了,啟昆帝闭着眼睛,平静地离世了。
执明站在一旁,有些后悔给啟昆帝留遗言的时间。
啟昆帝册封孟章为太子,孟章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有一个太子在上,若日后执明坐上钧天帝的宝座,便是篡权夺位。而且执明需要借助裘振,啟昆帝命裘振殉葬,想必裘振也不会反对,这就太麻烦了。
这样想来,命他回到封地倒不算什么了。
沉郁悲恸的凤君回过身,看着天权王执明顿了顿,便对魏相说:“一切就依照陛下的遗诏做吧。本王会自行决断。”他垂眸,眼中浸透着赴死的决意,“还要请魏相快些将孟章接进宫来。国不可一日无君,况且又外有强敌。”
天权王执明和魏相一同出了燕喜堂。
临行前,魏玹辰提醒他:“先帝驾崩是国之大事,想必翁太傅也会回到太平城。天权王不如等丧礼结束,护送翁太傅一起回到定州城。”
“也好。只是涉及太子旧事的苏翰还没有找到,还要劳烦魏相了。”
魏玹辰点头:“太子是储君,他的事情就是未来陛下的事情。我已经命上官将军加紧搜索,一定不会让他离开钧天国的。”
“既然再无本王的事,阿离还有身孕,本王就先行回府了。”
魏相抬眼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慕容离。
执明走出内宫,随行的侍从就不便跟随了。
外面的大雨已经停下。慕容离跟在他身边,执明一伸手就能够到他,立刻把他揽进怀里。雨后的清天还有些发凉,慕容离身上穿着小羊皮里子的暗八仙披风,执明吻他的时候,下颌还能蹭到立领上的宝石扣。
两人回到王府,执明送他回到房中才说:“阿离先好好休息罢。”
他一面脱掉慕容离的鞋袜,一面说的风轻云淡。
“我打乱你的计划了吗。”
执明起身:“无妨,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他拨了拨熏笼里的银霜炭,“啟昆帝防备我,就算太子势力羸弱也一定会传位于他。若我越过孟章继位,便是篡位之君。啟昆帝要的是我永远无法在太平城立足,但同时他也知道太子无法如他一般遏制我的势力,因此只能让我远离太平城,希望翁太傅在世时我能安心着眼于天权郡。”
“那天权王是要遵诏回到天权郡吗。”
“回不回去,如今也没有差别了。我只想永远和阿离在一起。”他捧着慕容离的脸沉声道,“杀了啟昆,阿离高兴吗。”
慕容离少见他沉声的样子,于是微微点头。
“阿离畅快的话,就好好睡一觉。我的孩子还要靠阿离辛苦呢。”
熏笼烧得暖暖的,慕容离暗自杀了啟昆帝,疲惫之后一阵困意袭来,很快就睡着了。执明在床边陪了一阵子,见慕容离睡得安稳,就起身回到书房。
他取过钧天国的地图看,心里却想着太平城高大的城门和宏伟的城墙。
刚成为太子的孟章因为之前参与开阳行宫行刺的事情,现在被禁足在王储君府。苏翰现在还没有踪影,应该是已经逃离了太平城,按照公孙钤传来的消息,苏翰想要去遖宿国被陵光所拒。那他最会去的地方就是天枢郡。而天枢郡的青龙军不日就会按照执明的建议集中到越州,郡内兵力空虚,与太平城之间畅通无阻。
执明心想,苏翰啊苏翰,给你准备的这条通途你可千万别走岔了。
他叫来庚寅吩咐:“派四名破军保护阿离的安全,再叫上莫澜到府上来,等本王另行安排。其他人随本王一同出城。”
而另一边,魏相拟好了诏书,呈给凤君裘振看过才收起来。
太子孟章被接进宫来和凤君裘振见了面,他路上便已经得知啟昆帝命凤君殉葬。凤君尚年轻,名义上又是孟章的长辈,这些年来对他颇为关照,啟昆帝的临终决断孟章也十分不忍。裘振也坦言啟昆帝传位给孟章,孟章也不知是不是病糊涂了,打了一个寒颤忙摇头说是自己不敢胜任。裘振也不愿强迫他,先让人收拾了长阳宫让孟章养病,又让刘洵为他诊治。
孟章咳得厉害,走了许久还能听见咳嗽声。
凤君裘振在门外站了一阵,拢了拢衣袖回到臻详馆。
一个侍官垂着头进了臻详馆,跟在他身后轻声说:“回禀凤君,已经查清楚了。凤君在绥覆殿与众臣议政,只有天权王侧君来过。”
“他来做什么。”
“说是凤君让他来的,手里还有禁宫的腰牌,后面还跟着端药的侍官,侍卫就把他放进去了。”说着那人也是一脸为难,“况且当时天权王在臻详馆中辅政,慕容侧君又是天权王心尖上的人,谁敢拦他。”
裘振冷冷地叹了口气,慕容黎果然放不下当年之仇,当真是一场孽债。
但是杀了啟昆帝,他又得到了什么,瑶光侯终究是死了。死了的,谁也回不来。世人常说,冤冤相报何时了,裘振算是领教到了。啟昆帝虚不受补,慕容黎灌了啟昆帝一大碗补药,用的是顶好的参。啟昆帝自然是受不住,五脏六腑无法负荷,心力交瘁而亡。
裘振拿起搁在桌上的药碗,吩咐侍官拿下去。
临行前,他又问:“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侍官想了想回答:“应该是没有人再知道了。三个看着慕容侧君进去的,一个病死了一个出宫了,如今就剩下唯一一个了。”他忽的眼前一亮,“对了,天权王身边的人也问过此事,当时侍从们也是如实回答的。”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此事便只能不了了之。”
“可若真的是天权王侧君所为,就这样放他回定州城去吗。”
裘振脸上颇为无奈:“如今这是最好的结果。若是天权王依旧留在太平城中,不但此事会成为悬案,而且太子的地位也会不稳。先帝病重时,朝中已有多数朝臣提议让天权王入宫来辅政,剩下的也并非全心支持太子。”
“那现在趁着天权王还未毁尸灭迹,揭穿他不就能够高枕无忧了。”
“高枕无忧……”裘振望着金屏上飞舞的朱雀,“谁能够在太平宫中安眠呢。”
侍官满心不解,但在这个皇宫里,好奇心是绝不可以有的东西。
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捧着碗就往外走,穿过假山的时候,忽的后颈一痛就失去了知觉。再出来的时候,碗还是那个碗,侍官却已经换了一张面孔。那人走到湖边,左右一看没有人将药碗丢进了湖里。随后,另一个人扛着一个麻袋,两人往袋中装了好几块大石头,就把麻袋也扔进了湖中。
等涟漪平静下来,谁也不会知道,这里沉没了一个冰冷的灵魂。
【待续】